此時,半空之中除了出氣多進氣少的青容以及吓到快失了理智的龍霆外,所有的人都在幫着蕭傾城盡快的完全開啓大地陣法。
哪怕知道……陣法一旦開啓,這陣法内所有人都活不了。
而此時唯一讓他們欣慰的是,這一次的消亡之旅也會戴上魔神的神魂。
以魔神眼神中的焦灼,便能看到這大地陣法對他有多大的影響。
“城兒,大地陣法可以徹底摧毀魔神的神魂。若他的神魂真的毀了,便不能再達到神級修爲。日後,魔界永無魔神,隻有魂魄殘缺不全的魔君。”
此時此刻,帝千尋的臉上布滿了皺紋,背脊也不由自主的佝偻了起來。
還未享受人生漫長歲月,便已然有了暮年之相。
怎一個悲情了得?
而他旁邊的蕭傾城,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去。
兩人,仿若一起走過了漫長歲月已經攜手到了白頭。
歲月悠悠,愛也悠悠。
蕭傾城對視着帝千尋那依舊寵溺她的眼神,笑了笑:“那太好了。這樣,人界就能永享太平了。”
話落,蕭傾城轉過頭也看了魔神一眼。
此時,魔神還不打算放棄希望,還想掙脫南宮楓的身體從那碗口大小的缺口飛出去。
就在這一刻,魔神的身體突然閃過一陣紅光。
待到紅光閃過,蕭傾城終于見到了許久未見的南宮楓。
兩人似是有所感的對望了一眼,皆是相視一笑。
“傾城,一切是我造成的。你放心,我會用我的魂力盡可能的拖住魔神。這一次,大家一起死,一起等待來生。過去種種……譬如昨日死。今日種種,譬如今日生。”
南宮楓的這一眼,帶着濃濃的眷戀和不舍,也帶着滿懷希冀的無畏。
他愛蕭傾城,此時此舉是他能爲蕭傾城所做的最後一點事情。
哪怕……拖延着魔神太過困難、太過消耗,他也無怨無悔。
對面的蕭傾城深吸一口氣,擡頭望了望天。
蕭傾城的最後一滴淚落下,整個大地陣法徹底開啓。
魔神夾雜着怨氣,最終沒有沖破南宮楓的身體出去。
南宮楓用自己的所有魂力拖住了魔神的神魂,代價自然也是慘痛的,其結果是先大地陣法開啓前灰飛煙滅。
遠處摟着快要咽氣的青容的龍霆,也因爲所愛重傷徹底沒了離開的心思。
陣法上方沒有被包圍的黑色魔龍已經被化形爲龍的小珍珠打散,剩下的……就是小珍珠不舍的盤旋與悲鳴。
而一衆鳳衛,因爲過度消耗,早已經虛脫的昏死了過去。
在陣法内被金光吞噬的最後一秒,蕭傾城轉頭和帝千尋對視了一眼。
這一眼,兩人都在彼此的眼睛裏讀出了義無反顧、無怨無悔。
“千尋,我愛你,直到永遠,哪怕滄海桑田、海枯石爛……也不會減少對你的絲毫愛意。”
這一句,是蕭傾城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而一旁的帝千尋,卻在這短短的時間内想了很多。
最終,千言萬語、萬般愛意隻化爲了一句回答:“城兒,有你,此生足矣。我愛你,比你的永遠還會永遠。”
……
天翻地裂,大地陣法引動着四周所有的元氣劇烈震動。
整片大陸被這股巨大的能量推動着跨過海峽與靈域金城直接接壤。
四方山脈丘壑瞬間颠倒,河道逆流,魚蟲鳥獸仰天悲鳴。
沖天而起的金光直接打通了人界與上界的通道。
已經成了金龍的小珍珠被強制性的吸走。
天昏地暗之間,鳳鳴大陸最北邊沖天的金光将這一方天地重新洗牌。
待到塵埃落定,待到天空明亮,待到烽火殆盡,待到戰事消退,待到萬事萬物重歸平靜,待到六件天地異寶散過金光随機去往不知名處……
一切的一切都回歸了初始的平衡。
或許,千年後還會有新的磨難。
或許,千年後還會有人譜寫新的傳奇。
可是當下,蕭傾城一行人已然做出了犧牲,爲了這片大陸的太平做出了最大的犧牲。
大地陣法方圓千裏的範圍内,寸草不生,一片焦土。
待到陣法過後,殘留的金光騰起的結界将陣法外面的人完全隔絕。
外面的人,隻能眼見着陣法内獨留的蕭傾城橫躺在地上,血肉模糊、呼吸全無。
而其餘人,已然随風而逝化成粉末,消散在了這天地間。
怎一個悲慘狼藉了得?
不知過去了多久,不知陣法外面呼喊以及想要呼救的人換了幾波?
直到從天而降一縷七彩神光之時,陣法内死寂的泥土才重新有了複蘇的迹象。
七彩神光之中,一身着白色長袍的男子懸浮而來。
身高九尺,威風凜凜。
雕刻版絕美的五官比例十分完美,渾身上下的氣場有催山倒海之勢。
一雙金色雙眸帶着如太陽般璀璨的光輝凝視着陣法中央橫躺在地上早已血流幹涸的蕭傾城。
“千年一劫,已過。爾等在人界的使命已經完成,功德圓滿方可飛升神界。”
話落,白衣男子擡手一揮。
那比白玉還要耀眼的手在半空中劃過一絲金光。
随後,泥土之中騰起的星星點點開始慢慢的往上飛升。
那些殘存在空氣之中的魂魄,趁着從天而降的七彩神光通道慢慢的遠離。
唯有陣法之中還保存着肉體的蕭傾城,依舊橫躺在男子面前。
男子上前一步,眼見着四周青草初生、萬物複蘇,便蹲下身在蕭傾城頭頂擡起手,随後一縷金光從男子的手心溢出,直接在蕭傾城的神海之中略過。
下一秒,蕭傾城整個人開始快速抽搐起來。
身上的傷,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
直到蕭傾城慢慢的蘇醒時,男子都蹲在蕭傾城身邊,以天生高貴的姿态等候着。
“你醒了。”
極度慵懶且富有磁性的聲音讓蕭傾城下意識睜開了雙眼。
“千尋……”
朦胧之中,眼見着面前這人和帝千尋似有幾分相像後,蕭傾城便下意識想要伸手去抓一把。
就仿若是溺水了的人,想要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