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本君猜的沒錯,帝千尋應該就在這附近。散開了,找!”
玉一聽着舒禦那冰冷到可以掉渣的聲音,硬着頭皮點了點頭,趕忙小跑着離開。
主仆二人,沿着東西相反的方向在草叢裏找帝千尋的蹤迹。
半個時辰後,是舒禦最先發現了端倪。
蹲下身,舒禦看着草叢裏殘存的黑色血迹,用帕子擦了擦,随後放到鼻尖嗅了嗅。
“果然,是被魔氣腐蝕過的精血。帝千尋,你昨晚究竟遇見了誰?”
感歎了聲,舒禦繼續沿着滴滴點點的血迹努力往前搜尋。
此時,舒禦的心裏已經隐隐猜出了帝千尋昨晚的際遇。
估計除了遇到魔神,還無人能把堂堂仙府的帝君神尊傷成這樣。
果然,沒走十幾步,舒禦就看到了渾身是血、躺在草叢中狼狽不堪的帝千尋。
帝千尋此時一頭墨發再次變的雪白,身上的皮膚泛着烏青色,四肢格外僵硬。
舒禦勾着唇嗤笑一聲,上前一步走到帝千尋身邊,居高臨下看着依舊咬緊牙關忍着疼痛顫栗的某人,開口說道:
“真能忍啊。被魔氣腐蝕成這個樣子了,還不肯繳械投降。不愧是……鳳鳴大陸之上最強大的男人。”
帝千尋咬緊牙關,雙眸猩紅充血,大腦已經開始出現些微朦胧幻覺。
“幻覺……一定是……幻覺……”
咬着牙的帝千尋,說話都有些不清不楚。
可就算如此,他依舊強撐着封印體内的魔氣,不讓這些至純魔氣侵占他的心和腦。
一旁的舒禦看到此,臉色突然一變,直接蹲下身抓起帝千尋的手腕開始把脈。
“這麽嚴重?你體内究竟壓制了多少魔氣?”
隻是可惜,帝千尋咬着牙根本沒心思回答舒禦。
舒禦歎了口氣,将體内的一絲龍氣注入帝千尋體内。
片刻功夫,帝千尋略微緩過一口氣,至少神智清醒了些。
“看清楚了,是老子來找得你。爲了蕭傾城那女人,老子忍着不情不願來找了你。”
帝千尋深吸一口氣,擡頭看了舒禦一眼。
“趁着我沒失去理智變瘋魔前,殺了我。”
舒禦愣了一秒,似乎沒想到突然恢複理智的帝千尋居然說出了這麽一句。
“殺了你……蕭傾城怎麽辦?”
躺在草地上,擡頭望天的帝千尋緊抿着唇,臉頰上的青筋直冒,眼睛裏開始霧氣彌漫:
“但……我快控制不住了……這些魔氣并不是要直接離開我的身體……而是要攻占我的心神。如果我徹底失去了理智,會成爲你們的阻礙、會成爲魔神的傀儡。
再或者,生死劫觸發……也是立即死!”
頓了頓,帝千尋收回眼神,瞥了一眼一旁蹲着的舒禦:“既然都是死,那不如死在你手裏。至于城兒……就勞煩你盡量瞞着她。
我活着不能守着她,我死後靈魂也不會回歸神界,我會用我的方式守着我愛的女人一生一世。舒禦,你依舊沒什麽機會。”
舒禦歎了口氣:“那如果我的生死劫也來臨了,誰還能替你看護她?”
“我有一種秘法,可以将兩個人的生死劫過度到一個人身上。既然我已經瀕臨生死邊緣,不如救你一命。”
帝千尋勾着唇,嘴裏溢滿鮮血。
舒禦看着如此邪魅的帝千尋,突然好不習慣:“算了吧,如果我活着,蕭傾城那女人也不會快樂。你覺得,我能瞞着她多久?”
頓了頓,舒禦突然盤腿而坐,然後将帝千尋一把給拉了起來。
“不如,我救你,你替我照顧好那女人。以後,如果你再抛棄她、傷害她、欺負她……我舒禦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帝千尋,你給老子記清楚了。老子就是看在那女人的面子上才會救你。老子這一生,從沒爲任何人妥協過。可爲了蕭傾城,老子願意把一輩子所有的妥協都用掉。”
話落,舒禦突然擡起雙手在胸前結印,然後将體内所剩不多的龍氣開始往帝千尋的身上渡入。
帝千尋恢複了點理智,原本想阻攔,卻被舒禦直接伸手點了身上的幾處大穴。
被封印了穴位的帝千尋,隻能眼看着舒禦将自己體内所有的龍氣過到自己身體裏,然後再将他體内殘存的所有魔氣吸入自己的體内。
帝千尋的膚色慢慢的轉變了過來,原本變成白色的頭發也重新轉換成烏黑色。
而反觀舒禦,本是那麽俊美妖孽的男子,此時卻如蒼老了幾十歲一般,皮膚暗沉、發絲泛白,整個人頓時失去了所有的精神活力。
“域君……域君您……”
遠處跑過來的玉一,一看到舒禦的樣子,吓得趕忙上前。
“别碰他!”
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龍霆突然上前幾步,将玉一攔住,然後陰沉着臉看着依舊閉着眼拼命替帝千尋吸走魔氣的舒禦。
半個時辰後,舒禦終于松開了帝千尋的手腕,整個人如暮年的老者一般垂着頭,無精打采的坐着。
一旁站着的龍霆趕忙上前将舒禦攙扶着:“二哥,二哥你還好嗎?”
“咳咳……還行……感覺……現在……還死不了……”
臉上開始生出皺紋的舒禦,無力的斜靠在龍霆的懷裏,眼睛裏帶着幹澀空洞,讓人看着心生不忍。
一旁看到此的玉一,直接哭了出來:“域君,龍氣就是您的命啊。您怎麽能這麽輕率的犧牲自己救情敵呢?
域君,您究竟是怎麽想的?您真的想灰飛煙滅嗎?您還沒有飛升神界,您讓龍神和您母親怎麽辦?域君,屬下該怎麽辦?”
舒禦靠在臉色陰沉的龍霆懷裏,擡頭看着玉一,有氣無力的說了句:“待我死後,新一任的靈域域君便是蕭傾城。
若以後……蕭傾城成功……飛升了……神界……就讓她……把靈域……交給……寒珩 ……”
說完這句,舒禦直接暈了過去。
龍霆緊抿着唇,心痛無以複加。歎了口氣,龍霆看着此刻被完全抽空了魔氣的帝千尋因爲體内情況的突然翻轉,眼下還無法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