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禦看着帝千尋那更加蒼白的臉色,歎了口氣,還是沒忍住多補了句:
“你這胸口的魔氣,早晚得祛除了。否則,神魔相對,腐蝕的隻會是你的身體。”
帝千尋聞聲,慵懶的斜靠在軟塌一側,伸出白皙到幾乎透明的手指輕輕地摸了摸嘴角的血漬。
那蜜色的胸膛,在略微松動的對襟處敞開。
一頭白發慢慢的變成黑色,容顔更顯俊美的帝千尋,就這麽呆愣愣的坐在那裏,不再發一語。
舒禦看到此,隻是蹙了蹙眉頭。
他知道,帝千尋應該是聽進去了。
隻不過,這家夥估摸着……不會那麽早的祛除胸口的魔氣。
這一點,倒是真的。
回過神,舒禦起身,抱着蕭傾城準備離去。
就在舒禦快要離開的那一刻,帝千尋忽然若有所感的轉眸看了一眼。
凝視着被打橫抱起的蕭傾城露出的半張臉,帝千尋說不出自己此刻的心境。
看着那自然垂下的長發,他似乎很想上前撫摸一把。
強制性按捺下這種沖動,帝千尋将自己的眼神收了回來。
而此刻被舒禦抱着的蕭傾城,似乎隐隐有了蘇醒的迹象。
仿佛是心有所感,蕭傾城垂下來的一隻手下意識動了動。
随後,呐呐自語了句:“千尋……”
聲音溫柔如水,飽含深情。
期間濃到化不開的思念,如一把刀子一般分别刺入兩個男人的心髒。
聽到這句話,兩人同時一怔。
舒禦緊抿着唇,臉上的青筋交錯。
頓了頓,他繼續摟緊懷裏的蕭傾城向山洞外走去。
那步伐依舊沉穩,那态度依舊決絕。
帝千尋重新回眸凝望着舒禦堅毅的背影,更确切的說……是凝望着舒禦懷裏的蕭傾城。
直到蕭傾城的身影徹底消失後,帝千尋才不情不願的将視線再次收回。
剛才蕭傾城的那聲呢喃,仿若走進了他的心房一般,讓他此刻更覺内心空虛。
明明他被封鎖了七情六欲,可依舊在這一瞬間察覺到了何謂心絞。
“蕭傾城……你究竟是什麽洪水猛獸?”
深蹙着眉,帝千尋下意識握緊雙拳,隐忍着自語。
那“咯咯”作響的雙拳,因爲握得太緊而有些顫抖。
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不由自主的豎起。
一滴清淚,自他的眼睑滑落。
不由他控制的,滑落……
感覺到臉頰上的濕潤,帝千尋下意識伸手抹了一把。
低頭看着指腹上的晶瑩,帝千尋的眉頭簇的越發的深邃。
爲何?
他爲何會不由自主的流淚?
深吸一口氣,重新閉上眼眸的帝千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可那冰冷的血液,流淌在他身體裏,帶來的……隻有陌生的氣息。
原來,他的身體那麽喜歡蕭傾城那女人的血。
“呵!”
睜開眼睛冷笑一聲,帝千尋看着身旁礙眼的軟塌,直接一揮手粉碎成沫。
那揮灑在空氣之中的碎屑,反着四周燈盞的光。
那亮晶晶之中,就仿佛一個個記憶水晶球一般,将一幕幕陌生又熟悉的畫面往他腦子裏塞。
“啊啊啊啊啊!”
雙手抱頭的帝千尋,疼的面色慘白。
胸口的魔氣重新溢出,又在幾個輪轉之後重新凝聚到他的心口。
此時,已經走出山洞的舒禦聽到身後的痛吼,嘴唇緊珉、神色深沉難辨、臉上的青筋彼此交錯顯現。
下意識之間,舒禦将懷裏的蕭傾城摟的越發的緊了。
“這……這是尊者大壞蛋的聲音?”
小珍珠趴在玉一肩膀上,小聲嘀咕了句。
玉一看着面前三步之遙的舒禦,下意識捂住了小珍珠的小嘴,然後一臉嚴肅地搖搖頭,示意小珍珠不要再開口作死。
而舒禦,也仿佛沒有聽到小珍珠的話一般,隻是摟着蕭傾城往北面的半山腰而去。
夜幕深深,刺骨寒冷。
身旁兩側的風,無孔不入的往舒禦身體裏鑽。
可唯有他胸前的這個人,如火爐一般能溫暖他那冰冷的心。
“蕭傾城,這一次……你不能再辜負我。”
舒禦低頭凝視着懷裏的蕭傾城,下意識俯身用自己的臉頰蹭了蹭蕭傾城滑嫩白皙的臉。
感覺着皮膚上傳來的柔嫩觸感,嗅着鼻息間的馨香,舒禦的心莫名的踏實了許多。
深吸一口氣,舒禦猛然運起元氣一個瞬移,返回到了屬于他和蕭傾城的山洞内。
舒禦剛将蕭傾城放置到床榻上,忽然聽到耳畔傳來“轟隆隆!”的巨響。
随後,整個地面開始劇烈的搖晃。
山洞内擺放的高腳桌和杯盞等,紛紛碎裂倒地。
緊随其後的,是沖進來、一臉緊張的玉一:“域君,地動開始了。”
舒禦略微回眸,神色冰冷無情:“集結我們的人馬,準備出發去地坑。”
玉一趕忙抱拳行禮:“是,屬下即刻就去。”
話落,玉一飛一般的沖了出去。
小珍珠趁着這個空隙跳到床榻邊緣,看着依舊昏睡不醒的蕭傾城,擔憂的詢問一旁的舒禦:
“域君大大,接下來我們該腫麽辦?”
舒禦微眯着眼:“當然是抱着這女人一起去山下的大坑了。如今她血液回歸,天地異寶不會再認帝千尋,隻會認她。”
小珍珠聽到舒禦那霸氣的話,開心的手舞足蹈:“耶耶耶,這下主人安全了耶,異寶也能拿到了耶!”
“拿異寶倒還不一定。别忘了,那個妖王還虎視眈眈的等着呢。”
舒禦說到此,眼眸中泛起一絲冷芒。
而此刻,遠在内環山脈的最西邊,宮三一直和血一注視着山下地坑的情況。
“地動開始了,快去通知殿下。”
血一看到那随着地洞快速震動的山石樹木,興奮的對宮三說道。
宮三點了點頭:“好,我趕忙去通知殿下,你繼續守在這裏觀察情況。”
話落,宮三趕忙飛身到不遠處的帳篷門口,然後單膝跪地激動的說道:“殿下,地動開始了。”
那原本漆黑一片的帳篷内,忽然亮起一束光。
随後,衣袍寬松懶散的南宮楓,微眯着眼從帳篷内走了出來。一旁一直駐守在帳篷外的柳兒,看到南宮楓那寬松的領口裏露出的一大片胸膛,趕忙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