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兒,蕭傾城還伸手拍了拍舒禦的肩膀:“别客氣,我知道你很感動。可爺就是這麽大度無私。”
舒禦聽着頗爲熟悉的口吻,嘴角抽了抽。
蕭傾城這招以彼之矛攻彼之盾,用的的确不錯。
“這第一關過了,用不了多久就會等來妖王本人。蕭傾城,眼下我們必須安安穩穩的待在這客棧裏。”
舒禦收回打量蕭傾城的神情,上前走出裏間,在貴妃榻前坐下,端起一旁的茶水抿了一口。
“那什麽時候能離開?總不能真的等南宮楓來了再走吧?”
舒禦笑了笑:“你說對了。還真的是要等他來了再走。”
蕭傾城坐在舒禦對面的圓桌前,雙手握拳放在膝蓋上,整個人身體略微前傾,一副不解的神色。
“你有病嗎?那會兒,可是布防最嚴苛的時候,怎麽走得了?”
“蕭傾城,你想想看。若你是妖王,而妖王是你。你要找他,你覺得他什麽時候會逃跑?”
舒禦似笑非笑的反問了句。
蕭傾城猛然瞪大眼睛:“所以,你的意思是……”
屬于笑着點頭:“不錯。反其道而行之。我們都能猜到的事,妖王也能。與其在半路上被抓個正着,不如等在這裏。有時候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頓了頓,舒禦接着說:“蕭傾城,你想想看。若我們趁着妖王來之前出發。兩個成人走入東邊的那片山林古海,就算是易容了,也很難狡辯對不對?畢竟普通的百姓沒必要往深山裏跑。”
“所以你懷疑,南宮楓第一件事就是在那山林附近埋伏人手,然後等着我們自己送上門?”
舒禦看着反應力極強的蕭傾城,單手趁着下巴,笑着點頭:“錯。是等着你上門。而妖王唯一沒料到的,就是多了爺這麽一個變數。
所以蕭傾城,聽我的吧。隻有靠我,你才能安然離開妖界。”
蕭傾城聽着舒禦的話,不吭聲了。
第一次,她感覺到自己的能力受到了打壓。
這個舒禦,太過聰明。
實力,也太強。
舒禦看着瞬間蔫了的蕭傾城,還以爲是這姑娘擔心自己離不開妖界。
便起身上前,伸手下意識揉了揉蕭傾城那有些散亂的發絲:“别擔心了,我說過能帶你離開,就一定能。”
蕭傾城忽然往後躲了躲:“别摸我的頭。”
舒禦看着空了的手心,心裏有一絲不舒服。
“怎麽了?你腦袋是金子做的?”
“反正别亂摸。你再動手,我砍了你的爪子。”
話落,蕭傾城起身重新返回裏間的床榻上窩着。
她絕對不會承認,在舒禦摸她頭的那一刻,她心裏似乎泛起了一絲絲思念。
可究竟在思念誰?
她卻不知道。
她讨厭這樣沒有底氣的感覺。
她讨厭内心泛起的空虛孤獨。
她更讨厭,在心底、夢裏會時不時出現的那個影子。
深吸了口氣,側卧在床榻上的蕭傾城,緊閉着眼眸。
伸出手,按照自己心裏的感覺模仿着那隻熟悉又陌生的大手,輕輕地撫摸着自己的腦袋。
仿佛……夢裏熟悉的感覺又回來了,
心裏的鈍痛感也再次襲來。
明明很痛,可卻不忍讓它離開。
因爲痛的最深處,全是愛。
“今夕何夕?何日見良人?
獨卧成客,心中千結難說。
腦中身影,胸中愛痛。
都願化爲翩然之風,幡然歸去,尋找那個丢失了記憶的我。”
……
吸了吸鼻子,蕭傾城收回自己的手。
一滴滴清淚,順着臉頰滑落。
不遠處,早已走到裏間門口的舒禦,望着裏側榻上的蕭傾城,眼神晦暗不明。
自然,蕭傾城那“詭異”的動作,他都看到了。
而那悉悉索索的聲音,他也聽到了。
隻不過他沒想到,這女人居然喜歡一個人偷偷的哭。
不過這樣也好。
他這人,最見不得的就是女人哭。
而且還是那種又聰明又漂亮的女人哭。
想到這裏,舒禦一揮手。
一道白光閃過,化成一道結界罩在了床榻四周。
然後背着手的舒禦,輕聲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就在蕭傾城安然入眠的時刻,另一邊在趕往東城的路上。
一條浩浩蕩蕩的部隊之中,一輛奢華的馬車裏。
一翩然血紅的身影,卻滿身落寞。
馬車寬闊的車廂裏。
白色的羊毛地毯上,南宮楓單手趁着頭閉目養神。
一側,跪坐着血一和柳兒。
馬車外,是宮三和一名車夫正披星戴月的趕路。
“殿下,您睡一會兒吧。”
血一看着南宮楓眼睑之下的淤青,有些擔憂的說道。
話落,還特意遞給一旁柳兒一個眼神。
柳兒秒懂,趕忙跟了句:“殿下,您要保重自己的身體啊。這樣見到了蕭小姐,您才有氣力請求蕭小姐的諒解。”
話音剛落,南宮楓猛然睜開眼睛,眼神空洞的盯着柳兒:“你說,傾城會原諒我嗎?”
柳兒微微一怔,随後說了句:“應該會的。畢竟殿下您也是中了媚夫人的招。若不是那迷魂香的作用,殿下一定能早日發覺出端倪。
而且如今媚夫人已經被淩遲處死,妖王宮裏其餘的夫人都被您遣散送走。蕭小姐一定會深受感動,願意跟您回來的。”頓了頓,柳兒繼續說道:“而且蕭小姐曾經私下跟屬下提起過,說她要的愛情是一生一世一雙人。她有精神潔癖和感情潔癖。她希望她愛的那個男人,能一心一意的對她。而她也能毫無保留的奉獻出自己所
有的愛。”
南宮楓聽着柳兒的話,眼神中閃過一絲恍惚:“一生一世一雙人……”
柳兒點了點頭:“是的。所以媚夫人的出現,再加上那個虛假的子嗣,都是一把把刀子刻在了蕭小姐的心上。再加上之後的……種種,就更加……”
柳兒說道這裏,一旁的血一忽然瞪了她一眼。吓得柳兒趕忙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