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夢兒可有做得什麽不周到的地方。”冰涼而堅硬的地面,跪着一個雙眸泛淚的女孩兒。
“你這是做什麽?先站起來。”一團輕柔罡氣,将雙眸淚水連連的徒兒,扶了起來。
不着痕迹的斜眼兒,狠狠瞪了一眼,一旁似是看笑話的家夥。
邪皇繼而讓語氣輕柔了一些,跟女徒弟說道“師父并不是要把你趕出山門,是想讓你跟他出去一趟,辦點事兒。”
“師父,需要辦什麽事兒,隻要徒兒能夠做到,不論怎麽樣都可以。”獨孤夢聞言立即道。
“需要辦什麽事兒,他會跟你說的,一路上,你聽他的就是。”
“小子,我可把徒兒交給你了。你可給我照顧好了,走的時候什麽樣兒,回來也得是什麽樣兒。”邪皇很是嚴肅的交代。
他這輩子,除了已經失去的兒子之外,隻有第三桐和孤獨夢,這麽兩個合适的傳人。
其實真要說起來,這小子也算是他的傳人。
畢竟那将近一生的收藏,積累,都讓這小子給看去,學去了。
真要論起來,就算是第三桐,獨孤夢,這兩個傳人,都沒有這小子,在他這兒學得東西多。
可惜,這小子能将他的一身本事學去,卻不适合做他的傳人。
不是這小子不夠資格,而是若讓這小子做了他的傳人,劍皇非得跟他拔劍不可。
“伯伯,您放心吧。隻要我自己能活蹦亂跳回來,她就絕不會掉一塊兒皮。”這話說得自是铿锵有力,信心十足。
他現在的功力,一個人行走江湖,除非遇到天塌地陷,這種無法預測的自然危險災害,否則
“隻是······”話說了一半兒,再次停了下來。
獨孤夢就算不是那嬌生慣養出來的嬌弱女子,這樣的事情,一時間怕是也無法承受。
“老夫相信自己的徒兒。”邪皇自然明白,這說了一半兒的話,要表達什麽意思。
可這種事兒,總要當事人親身經曆,面對的。
他這個做師傅,除了給予徒弟絕對的信心之外,也無其他辦法了。
“衛師兄,師父讓你帶着我去哪兒啊?”獨孤夢從來都不是一個急性子的姑娘,可這一次的莫名其妙,卻讓她忍不住問道。
一種冥冥中的隐約模糊感,讓她深感,似乎有什麽不太好的事情,要發生。
“莫問,莫問。合适的時機到了,你自然知曉。現在還是安心的享受一下,這茫茫江湖的樂趣吧。”要是直接能說的話,又何必現在這般磨叽。
一切等到了冰洞之後,自然能見得分曉。
至于在此之前,倒不妨在江湖上,輕松自在一番。
以這兩個人的武功,縱然江湖再大,能爲難他們的事情,卻也不會太多。
時光,就在兩人一路的走走停停中,悄然而過。
“這究竟是什麽地方,這麽冰寒的地方,怎麽會有人呢?”随着劍皇給出的詳細路線,這一日兩個人終于踏入了,這一方冰封了十餘年的山洞。
以獨孤夢現在的體質和功力修爲,這樣刺骨的冰寒,卻是有些難以承受。
“師妹,你仔細看看那個人是誰?”随手布下一道罡氣,阻擋了那刺骨的冰寒,擡手指着那一根冰封的柱子道。
這山洞内的冰柱,按理應該有十三根。
代表着當年前來觀戰,包括劍慧在内的諸多高手。
可劍皇卻憑借自身的修爲機緣,逃出了這座冰洞。
“爹?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兒?我爹怎麽會在冰塊兒裏?”随着這般指點,透過那水晶般的冰柱,看到冰柱内的身影,獨孤夢不由瞪大了眼睛吃驚道。
不論是面容還是身影,對她而言,都實在太熟悉,太熟悉。
“他才是你真正的爹,獨孤一方。”看着這一方,如同時空靜止的冰洞,衛無忌道。
還好,獨孤夢的承受能力,相當不錯。
沒有發生什麽吃驚之下,一口氣兒上不了,昏厥的事情。
倒是給衛無忌,減輕了不少的麻煩。
“我真正的爹,在這裏?那無雙城中的那一個······”獨孤夢也是聰慧之人,一瞬間明白了這番話,隐藏的意思。
同時也思維無限散發,腦補了很多陰謀,勾心鬥角的畫面。
“他不過是一個精心布置的傀儡。隻是十幾年過去了,再假,恐怕也變成真的了。”
“師兄,求你,告訴我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兒好嗎?”點點淚珠滴落,那恐怕已經是深入骨髓的傷心。
身爲兒女,連自己的父親,已經身亡多年都不知曉······
“你先鎮定一下,你師父讓我帶你來此,便是爲了此事。”說着,便把當年發生的事情,一字不差的訴說了一遍。
“這件事,我大伯清楚嗎?”獨孤夢沒想到,這件事的背後,還隐藏着如此的曲折複雜。
“你覺得以你大伯的性子,能察覺到這種細微的事情嗎?”若說癡的話,劍聖才算是對劍,真正的癡。
“你爹安排這件事兒的時候,做得極爲隐秘。除了他跟那個假貨之外,再無第三人知曉。”
“不過你大伯,也有可能知曉。隻不過對他而言,這些已經沒有太大意義了。”
“何況,以現在無雙城的大局而言,那個冒牌的家夥,在沒有找到一個合适繼承無雙城的人之前,似乎還不到他的死期。”随着時間的推移,天下會勢力的崛起,已經是個無法改變的事實。
這個時候,若是無雙城發生内讧的話,無疑是給雄霸,絕佳對付無雙城的機會。
“鳴弟不是······”做爲無雙城主唯一的兒子,繼承無雙城,不也是理所應當嘛。
“他也出事兒了?”獨孤夢俏臉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落了下去。
父親已經在此地長眠,弟弟若是再出事兒,她在這茫茫人世間,除了師父之外,就沒有幾個親人了。
“你放心,他沒什麽事兒。隻是······這事兒我暫時,一兩句話,解釋不太清楚。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在那個替身的手裏,你弟弟算是徹底廢了。”權利,實在是個邪性的東西。
它可以讓一個極善良的人,極短時間之内,變成一個十分可怕的魔鬼。
沒有将獨孤鳴殺掉,除了大局的考慮之外,也算是少有的慈悲了。
“師兄,我自己回去找師傅。麻煩師兄,幫我到無雙城走一趟吧!”沉默,近乎極限的沉默之後,獨孤夢說道。
她是個極聰明的姑娘,悲傷過後,她便已經明白,帶她帶到這座冰洞的真正意圖,究竟是爲了什麽。
“你想好了?”衛無忌似是怔了一瞬間,獨孤夢居然如此決絕。
“不論如何,無雙城都是我獨孤家先祖創建起來的,其中亦有我父親的心血!”說到這裏,那雙含淚的眼眸,再次看了冰柱内的父親一眼。
“即便兒女們不争氣,也絕不能讓祖輩的心血,讓旁人來糟蹋!”如果弟弟争氣的話,即便是拼掉了這條命,她也會幫弟弟守住那一片家業,可······
“好好的一個無雙城,算是讓那倆人給廢了。”看着無雙城内的種種景象,依稀可以看到當年是何等的如日中天。
現在卻變成了這個樣子,不知道,真的獨孤一方若是能活過來,看到這樣的無雙城,會不會氣的将那些個混賬,活活掐死。
“勞煩通傳一聲獨孤城主一聲,有客人到訪。”站在無雙城主府門之前,跟守門人說道。
就算要殺人,也不必一味的狂暴橫推。
“城主是你說見就能見的嗎?”聽着站在自己面前,這小子的話語。那城主府的守衛,極爲輕蔑的掃了一眼,橫道。
“爲什麽好好的說話,就不能好好的聽呢。”一隻手穿梭空間,直接扣在那守衛的咽喉,咔嚓聲中,這名守衛,輕而易舉的被扭斷了脖子。
“何人大膽,敢闖我無雙城主府?”這般的動靜兒,自然驚動了城主府,其他的守衛。
“既然和平的不讓進去,那我就用自己的手段。”
“大膽狂徒!哪兒來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兔崽子,敢來無雙城撒野。”一大約四十多五十一點兒的女人,跨出了城主的大門,暴怒之中,一柄長劍出鞘,化作無邊劍氣,沖着衛無忌直劈而來。
“無雙陰劍?果然是一柄好劍!卻也是看給誰用。”劍氣縱橫中,衛無忌眸中一絲不屑,兩根手指,輕描淡寫般一夾。
刹那間,明鏡駭然失色。
就在這人的手指,夾住自己的無雙劍的同時,一股詭異的勁道,自手中長劍傳來,以她反應不及的速度,作用到了手上。
瞬時間,那感覺便如過電了一般,整隻手臂,連帶着半邊身子,都齊齊的沒了知覺。
這樣的手段,簡直聞所未聞。
這樣的時刻,想拿過她手中這柄震絕天下的劍,不要太過輕松。
在自個兒兜裏拿錢,估計都沒有這麽輕松。
兩根手指頭輕輕一勾,夾在指間的長劍便倒轉,劍柄握在了手心間。
“我的無雙劍!”脫手而出的無雙劍,讓明鏡顧不得,半身沒有直覺的酸麻,瞪圓了眼珠,提高了音量喊道。
一口氣兒不穩定,差點兒一翻白眼兒,昏倒在地。
守護無雙城,以及無雙陰劍,是她明家,纂刻在靈魂深處的職責使命。
可無雙劍,現在卻在自己手中,生生被人給奪了過去。
無言面對祖先,真的是無言面對祖先。
羞憤欲絕中,明鏡咬着牙,面部猙獰,即便是死,她也不會放過這個惡賊的。
“不要傷害我姥姥!”一陣清脆聲音中,一個女孩子,擋在了明鏡面前,瞪大了眼睛,死盯着衛無忌。
“都這個時候了,無雙城主,不想現身說些什麽嗎?”随手将無雙陰劍,在明鏡恨不得咬死他的眼神中,随手扔到了地上。
“閣下來我無雙城,究竟意欲何爲?”從城主府中,走出來一個中年男子,氣宇軒昂,渾身透露出一股久居高位,方能養成的氣勢。
看着站在那裏的衛無忌,這般謹慎而不失溫和的态度,從某種程度上,也可以說明,此人有着枭雄般的氣質。
說得直白一點,便是對衛無忌功力的忌憚。
随便一指,幾乎輕描淡寫便奪了無雙劍,這份兒修爲,即便是他,怕是也難以輕松做到。
這人年紀不大,功力實在深厚,而且小小年紀,便有這般的功力,背後必然有一方大勢力的支撐。
“來你無雙城,也沒什麽大事兒。不過受人之托,向你讨回一些東西而已。”看着那張跟真獨孤一方,一模一樣,沒有任何差别的面孔,内心微微漣漪。
比雙胞胎親兄弟還要像,可真是有能耐。
“不知閣下替何人讨還?又是何物?”這些來,無雙城橫霸四方,在南方武林中,那是絕對的霸主地位。
敵人自然不少,欠下的債務,也不在少數。
更不僅是錢财方面的,還有滿門的血債。
隻是究竟什麽樣的債主,能夠請得動這般高手。
“請我出手的那人,叫做孤獨夢。”這話,讓所有人心中皆是咯噔一下,滿是疑惑不解。
女兒請外人來殺親爹?這世上還能發生這種事情?
“閣下莫不是在開玩笑吧?”聲音不自覺的冰寒中,内心已然是殺意驟起。
“是不是開玩笑,你心裏應該是再清楚不過了吧。”這位獨孤一方的替身,功力還真是不差啊。
“靠着這張假臉,冒名頂替,做了這麽多年的無雙城主,應該知足了吧?”看着周圍人的迷糊反應,衛無忌也懶得多餘廢話,直接将這層糊弄人的東西,挑了個透明。
“你說什麽?”簡簡單單,平平淡淡的一句話,對明鏡來說,卻是晴天霹靂。
她這麽多年來,費盡心血,所輔佐的獨孤城主,居然是個假冒僞劣的。
“哪怕是已經有了這麽大的孫女兒,你也不該耳背才是。”對于這麽一個深受思想荼毒的頑固老太婆,實在難以用溫和的态度對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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