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來,惠王風流成性,孩子一大群,要挑出一兩個出色的還是有的。
二來,新帝就跟惠王關系最好。
所以怎麽看,惠王府的一家子都最可能被大餡餅砸中,得道升天。
惠王不勝其煩,他都不知道這些人是怎麽想的。
他要是有心要當皇帝,當初父皇在的時候他怎麽不努把力,非要等到自己兄弟當皇帝了才來搞事情?
畢竟,皇位父親傳給兒子是正常,兄弟之間傳來傳去才是百年難得一遇吧。
“王爺!王爺!”
剛剛應付完一波人,第二波又上來了,都是些之前積攢下來的老臣,以前不功不過,所以在東錦霖大換血的時候他們也因爲沒有什麽大過錯而幸免于難了。
雖說沒有大過錯,但是這地位和往昔早已經不可同日而語,所以都見縫插針地想找機會翻身呢。
惠王這會突然聽到有人喊自己,頓時覺得得到了救贖,立馬舉手揚聲應了一聲,“這呢!這呢!本王在這!”
是個小太監,不過衆人一看,立馬就把道路給讓出來了。
這可是皇上身邊伺候的貼身小公公啊,别看人年輕,他們可開罪不起。
小公公在人群中看到了惠王高舉的手,立馬找到了位置,攬着拂塵快步跑了過來,見到惠王,語氣止不住有些交集,“王爺您快随奴才去一趟養心殿!”
哦喲——
這句話一出,衆人瞬間心思各異。
莫不是……那位要不行了?
惠王快步推開身邊人,“走!”
兩人迅速離開衆人視線,不知是誰先歎了一聲,“好像是要變天啊,我得趕緊回去了。”
其他人紛紛應和,做鳥獸散。
過國公府内,秦追匆匆穿戴一番,就急着要出門。
管家陳伯剛剛出門回來,就碰上了秦追匆忙離去的馬車,少夫人周晴還站在門口看着,滿目擔憂。
“少夫人。”陳伯行了個禮,轉身張望那離去的馬車,“這是出什麽事了,少爺這麽匆匆忙忙的?”
“夫君他……”周晴原本就要脫口而出,又忽然意識到這話不好亂說。
目光閃爍了幾下,就擺了擺手,“沒事,我們先回去吧。”
“陳伯”可不是原來的陳伯,怎麽可能看不出周晴的異常。
立馬追快幾步,跟上周晴,語氣中滿懷擔憂,“到底出什麽事了,少夫人您就跟老奴說吧,老奴在這個家也這麽多年了,說句不懂規矩的話,少爺也是老奴看着長大的,老奴心裏早就把少爺看得和自己親孫子一樣了,剛才看少爺走得那麽匆忙,老奴這心裏實在是擔心呐……”
周晴心軟,尤其是陳伯還這麽說了。
她也是知道陳伯對這個家的感情的,看他年紀大了,也不忍讓他擔心。
“其實不是夫君的事……”斟酌了一下,周晴把陳伯帶到了一邊,壓低了嗓子,小聲道。
“那是什麽事?少夫人您就别瞞着老奴了,您就直說吧,有什麽困難咱們大家一起想辦法!”陳伯說得情真意切。
周晴連忙搖頭,“不是不是,真的不是夫君的事,是宮裏頭出了點事,夫君剛剛接到消息,這才急急忙忙進宮去了……”
陳伯,“……宮裏頭?”過了一會,陡然反應過來,“難道是皇——”
“噓!”周晴立刻打斷了陳伯,使了個眼色,“我們回去吧,别擔心了。”
恰在此時,一直負責照顧小寶丫鬟跑了過來,“少夫人!小少爺一直哭鬧,奶娘都沒辦法了,您快去看看吧!”
小寶就是周晴的命,一聽孩子有事,周晴幹嘛應了一聲,連招呼都來不及和陳伯說一聲,就急急忙忙跑着離去了。
是以,她根本沒看到,身後的忠仆陳伯,露出了她陌生至極的可怕表情……
……
是夜。
宮中一片寂靜。
惠王、秦追、甯辰等人卻全都坐在一間偏殿裏,一個都沒有回家。
幾個人中,除了惠王神色還算淡定,另外兩個都是一副嚴陣以待的緊張模樣。
太過安靜的環境,讓惠王有些撐不住,嘴巴一張,一個哈欠就要出來。
突然外面“轟——”一聲!
偏殿裏的幾人不約而同猛然跳起。
“出什麽事了!”惠王由于原本坐的姿态就不端正,這被吓得一跳之後差點沒摔一跤。
甯辰把身上的铠甲一緊,跨上佩劍,“我出去看看!”
惠王颔首,“去吧去吧,有什麽消息趕緊回來說一聲。”
希望那些家夥是真的動手了,等了這麽久,他還當人不來了呢。
甯辰風風火火沖出去,沒一會就折回來了,“來了!”
惠王頓時精神一振,“我去養心殿等着!”
短短一瞬,整個皇宮就沸騰了起來。
一名老者推着一名十一二歲的少年大聲喧嘩,“東錦霖逆天登基,遭此報應!真正的帝王應當是勤王的!勤王被賊人所害,下落不明,我身邊這位是勤王世子,爾等應當順應天意,擁立明君!”
一席話振聾發聩!
有人提起當初的瘟疫。
還有人提到當初血流成河的屠戮。
再比照東錦霖現在正直壯年,卻莫名其妙突然就病重了。
一切的一切,怎麽看,怎麽符合——報應!
老者不斷地重複這些話,一路拎小雞仔似的,把少年拎到皇宮深處。
别人或許不知道東錦霖爲什麽突發惡疾了。
但是,身爲玄冥谷的老谷主,北堂夜的爺爺,他卻是知道的。
當初在長平谷的時候,東錦霖中了一箭,可不就中毒了嗎?
他的孫兒叛逆不聽話,但制毒的功夫世間獨一!
隻要是他制出來的毒,就沒人能解得了!
東錦霖可能一早就有症狀了,隻不過一直瞞着其他人的耳目罷了。
老谷主洞若觀火,手上提着小崽子走得更加快速!
“哎喲喂,這是誰在大放厥詞,也不怕閃了腰!”
突然,一道極富嘲諷意味的話音涼飕飕從不遠處傳來。
老谷主眉頭一皺,殺人的目光朝那邊一刺!
養心殿近在咫尺,一臉吊兒郎當的華服男子叉腰站在上頭,一腳踩在石欄上,這架勢,要不是在皇宮,跟個地痞流氓也沒什麽區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