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太監們早在年輕的帝王靠近是時，就識趣得退到門外去了。
洛雲染踢了踢腳，“沒事，這不是還是夏天嗎？地上還涼快。”
“那也不行，你要是覺得屋子裏不夠涼快，我讓人給你多送些冰塊過來。”東錦霖把人抱到了椅子上，放下，又想過去把冰盆挪過來。
洛雲染連忙抓住他，“你先别忙，我有件重要的事要跟你說。”
東錦霖看向她。
她穿的還是特别簡單，還是昨天的宮女衣服，粉白的顔色繡了一點小花，頭發都沒來得及梳，就那麽披散着，如同墨色流泉一般，更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小了好多，就像個不谙世事誤入凡塵的仙子。
東錦霖不禁想起昨晚她長發披散，在自己身下綻放的樣子……
“咳咳！”不自然地迅速别開了視線，接着咳嗽，趕緊摸了下自己的鼻子。
還好還好，沒有流鼻血。
“喂？”洛雲染在他面前用力揮了揮手，“我跟你說話呢。”
東錦霖迅速恢複冷靜，若無其事地在她旁邊坐下，颔首，“你說。”
“我剛剛翻北堂夜給我的賀禮時，翻到了他藏在裏面的一封信——”
她還沒說完，東錦霖的臉色就沉了下去。
北堂夜還敢給她送賀禮？
有什麽禮物是可以越過自己去，直接送到她面前的？
聽着就不爽。
東錦霖暗自籌劃着，是不是北堂夜最近的日子過得太順遂了，該給他添點麻煩了。
就聽到洛雲染接下來一句，“他爺爺跑了，猜測很可能逃到我們蒼雲國來了。”
東錦霖的眉毛狠狠一跳，“你說誰跑了？”
“北堂夜的爺爺。”洛雲染一字一字地說了一遍，字字清晰，絕對不存在聽錯的可能性。
東錦霖的眉頭蹙得更緊，“可是，北堂夜的爺爺不就早在七八年前就已經過世了嗎？”
東錦霖那時候年齡還小，具體年份記不清了，但也知道北堂夜的爺爺肯定是死了的。
要是爺爺不死，怎麽輪得到北堂夜的父親繼位。
洛雲染斟酌了一下，這麽解釋，“不是真的死了，其實沒有死，當時他爺爺之所以會宣布死訊，主要是因爲他奶奶過世了，他也無心政治，所以就死遁了，把國家交給了兒子。”
青璃國那位皇帝和皇後感情甚笃，這事東錦霖也是知道的。
就連當初北堂夜爺爺死的時候，說法也是，因爲思念皇後成疾，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一撒手就去了。
洛雲染繼續道，“總之事情就是這麽個事情，北堂夜他爺爺沒死這是肯定的，北堂夜自己都說了，你不用懷疑，現在問題是，北堂夜和他爺爺不合，他爺爺從他的掌控範圍内逃脫了，說是遍尋全國也找不到蹤迹，再結合我們最近發生的事情，我有理由懷疑，可能這背後的黑手都是青璃國那位老皇帝。”
豈止是有理由，這種眼線遍布，在哪都能插一手的風格，實在是太玄冥谷了。
再加上之前真正的七皇子換臉的事情。
如果是玄冥谷的話，換臉，應該是做得到的。
“你說的我都相信，隻是……”東錦霖沉吟了片刻，目光轉到洛雲染臉上，“這種青璃國皇室的秘辛，你是怎麽知道的？”
洛雲染心下一虛。
她可不是知道嗎。
不僅知道，還非常了解呢。
她在上個世界可是混過玄冥谷的人，并且當年還和眼前這位一起闖過人家的皇陵。
這是這說起來，就複雜了，洛雲染簡而言之，“北堂夜告訴我的。”
東錦霖月朗風清，“他對你還真是坦誠。”
暗自咬碎了牙。
這種青璃國皇家的内部消息幹嘛要告訴洛雲染，北堂夜那家夥想幹什麽？爲了大局考慮，也應該是來直接告訴自己，和自己商量才對。
桌上的手指被人勾住，東錦霖眄了一眼，洛雲染讨好地勾勾他的手指頭，“你該不會吃醋了吧？”
東錦霖眉毛一挑，“我難道——不能吃醋嗎？”
洛雲染聽了他前半句還當他是要反駁，聽到後半句瞬間就不淡定了。
嘴角一抽一抽地，憋笑憋得實在辛苦。
東錦霖臉孔一闆，義正詞嚴，“我哪裏說錯了嗎？你現在是有夫之婦，你要堅決地站在我這一邊，我們才是一家子！”
洛雲染強自忍下笑意，跟着他闆着一張臉，非常認真嚴肅地點點頭，“夫君教訓的是，我記住了！”
東錦霖看她分明就是應付自己，心裏還不住地想笑，可是她話都說到這個分上了，他也再說不出什麽話來。
歸根到底，都是北堂夜的錯！
“那夫君你看，我們現在是不是先假設那個幕後黑手就是北堂夜的爺爺，好做進一步安排呢？”洛雲染非常謙虛地詢問。
勤王那邊是不用擔心了，但是北堂夜這個爺爺還是個慣會攪弄風雲的人物，這手太長，總是忍不住伸到别人國家裏想搞點什麽事情出來。
東錦霖收斂了些脾氣，恢複到冷面帝王的狀态，“我也正好有這個打算，所以過來找你要點東西。”
洛雲染，“什麽東西？”
東錦霖道，“就是你上次給北堂夜的那種假死藥。”
“你用？”
“嗯。”
洛雲染沉吟了片刻，“這個風險有點大啊……”
雖然是假死，但是既然要用，那知道真相的人肯定不可能太多。
就怕大衆都以爲東錦霖真的死了，又要引起動亂。
“我知道，我會做好安排，有神機營在。”東錦霖道。
洛雲染斟酌了一下，颔首，“好，我拿給你，不過你得把計劃詳細地跟我說一遍。”
……
不出半月，宮中就傳出新帝突染惡疾的消息。
整個宮中的太醫都請了個遍，但是每一個出來，皆是搖頭歎氣。
人心惶惶。
蒼雲國已經在短短半年之内換了三個皇帝了。
難道還要再換第四個？
與此同時，不少人紛紛竭力巴結起了惠王。
不爲别的，隻因皇帝病重，但是膝下一個子嗣都沒有。
這種情況下，通常是從本家過繼一個孩子到名下，或者是禅位給兄弟。
不管是哪一種情況，惠王都是最熱門的人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