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夜瞬間失笑，目光在東錦霖和洛雲染之間來回了兩圈，“家務事？莫不是你們兩個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已經成家了？”
東錦霖，“未曾。”頓了一下，又道，“如果你屆時有空，可以來參加我們的婚禮，我會給你發請柬。”
北堂夜立刻擺手，“我很忙的！恐怕沒空！”
開玩笑！
他現在的身份可和之前不一樣了，還敢去蒼雲國參加婚禮，那得多沒心沒肺。
況且。
北堂夜真的一點也不想看到這兩個人情深意笃、你侬我侬的樣子好麽。
要不是東錦霖出現得比他早太多，北堂夜覺得，他一定能把洛雲染弄到他們青璃國來的。
和那些空有美貌，或者完全靠着家族背景而進入皇宮的女人不同。
北堂夜看得出，洛雲染是那種，可以改變甚至整個國家的女子。
他忽然想起爺爺離開前那句意味深長的警告。
“那真是遺憾。”嘴上這麽說着，但東錦霖本人那張天人之色的臉上卻真的沒有一點“遺憾”的意思。
東錦霖自席間站了起來，從袖中抽出了一份疊得十分整齊的絹布，“既然來了，那我們不妨趁熱打鐵，把停戰協議簽了吧。”
北堂夜一嗆，“你還真是一點時間也不浪費，好不容易一起吃個飯，就非得急在這一時嗎？”
“原本就是說好的，這協議若是不簽，我的人，是不會輕易離開碎夜城的，如果你覺得無所謂的話，那協議也可以之後再簽。”東錦霖說着就要把協議收回去。
北堂夜急忙喊了一聲，“等一下！”
東錦霖動作一頓，狹長的眼尾微微一掀，朝北堂夜睨過來。
北堂夜輕咳了一聲，迅速整理了一下表情，好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麽急切，“反正你都拿出來了，那這協議咱們就順便簽一下吧，不然折騰來折騰去多麻煩，是不是？”
開玩笑，讓東錦霖的人留在碎夜城？
實際上東錦霖他們一離開，他就一路派人跟着，可是跟着跟着那些人就會少幾個，跟着跟着就少幾個。
等到後來，出了東錦霖和洛雲染，其他不相幹的人都不見了。
連一點蛛絲馬迹都找不到！
這麽危險的部隊留在碎夜城，鬼知道多呆一天，碎夜城就會被滲透成什麽樣！
東錦霖可怕。
東錦霖手下那些人更可怕！
東錦霖拿着協議的手頓了一下，颔首微笑，“說的有道理。”
随即就把那協議又拿了出來，走上前去。
“協議一式兩份，内容是一樣的，具體條款我已經羅列好了，按照我們之前約定好的，你可以檢查一下，看看是不是有錯漏或者要補充的。”
兩張大小一緻的淡黃色絹布在北堂夜的面前鋪開。
字迹是一模一樣的，内容大緻就是，北堂夜保證自己在位期間，絕對不和蒼雲國開戰，同時兩國達成同盟，在商貿方面打開限制，多促相互之前的商貿往來，國家不得以任何形式阻撓，必要的時候還要提供支持。
北堂夜饒有興趣地看着上面關于商貿的條款，道，“通商的事情，你們之前沒跟我說啊，怎麽就直接列上去了呢？”
東錦霖淡淡道，“協議不是還沒簽嗎，現在便是在詢問你的意見，并不是最後敲定。”
北堂夜笑了，“行吧，既然你們提出來了，通商這件事我也不是不能同意 ，不過得定幾條規矩。”
其實青璃國和蒼雲國之間的商貿往來曆史悠久，官方屢禁不止。
兩國打得不可開交，但是相互之間對對方國家的物品又都是有需求的，但礙于面子，都是端出一副“老子才不屑你們國家的破東西呢”的态度來。
既然這次和東錦霖已經站在同一陣線上了，北堂夜當然也要爲自己國家争取利益的最大化。
東錦霖朝他擡了下手，“你請說。”
“其實也沒有什麽，我覺得對于你們偌大的一個蒼雲國來說，我這點小要求你們應該根本不放在眼裏的。”北堂夜邊說，邊給一個宮人打了個手勢。
那宮人立刻匆匆離開，沒多久就回來了，手上捧了一份文書。
北堂夜微笑地拿過那文書，直接遞給了東錦霖，“你可以看一看，我的要求都寫在這上面了。”
東錦霖眉頭微蹙，接過那份文書，打開。
上面條理清晰地列了一堆條款。
葡萄酒十萬斤。
皮貨一萬件。
香料一萬斤。
珠寶首飾三萬件。
……
大緻一掃，全都是青璃國這邊生産的東西。
北堂夜微微笑，“通商我沒有意見，既然要通商，我希望貴國每年能吃下不低于我這上面寫明的貨物數量，貴國人口衆多，應該完全不成問題吧？”
東錦霖捏着這份文書，眸光深沉。
說實話，北堂夜列的這份單子，還真不是随便列一列的，這上面的數量基本上就是剛好掐着蒼雲國每年的需求量給列的。
吃，是吃得下。
但吃下之後卻會有些難受，把這些需求量全挂在青璃國身上，這就意味着蒼雲國這邊失去了去挑選其他商貿夥伴的機會。
如果青璃國不厚道，開出的價格比别人要高很多，那麽按照這份條款，他們還是得照單全收，豈不是成了冤大頭？
“當然不成問題。”東錦霖“啪”地合上了文書，鎮定自若，“不過商貿本就是一個你來我往的過程，既然你們這邊列了單子，我們這邊不準備一份，倒是顯得不正式了——”
“诶——哪裏話！沒關系的别麻煩了，這個我一點也不介意，我們趕緊抓緊時間把協議給簽了吧！”北堂夜趕緊抓住東錦霖就往桌邊帶，他可不想給東錦霖時間回去慢慢列單子。
要知道，蒼雲國簡直是該死的物産豐富！
等他們列完單子，他估計他們青璃國都得破産了。
“不麻煩。”東錦霖掙開北堂夜，朝錢掌櫃招了下手，“老錢。”
錢掌櫃已和身形十分不相稱的靈活度，呲溜一下就跳了起來，小跑到東錦霖面前，從懷裏掏出一份捂的熱乎的文書，雙手遞了過去。
肉眼可見，這份文書比青璃國那份，厚了不止一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