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谷主靜默下來。
隔了半晌，忽然一點一點笑了出來，“可以啊北堂夜，你真是讓爺爺刮目相看！居然逼到我頭上來了！”
北堂夜隻是看着他，沒說話。
他沒什麽好說的。
他現在就在做。
早就想過會有這麽一天，就算是再來一次，他還是會這麽做。
沒有什麽好後悔的。
“好！好！好！”老谷主掃視了一圈周圍，他知道，自己現在已經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了，“你既然這麽想要玄冥谷，那就拿去好了！不過在此之前，我也想問你一句，你做這些，該不會是爲了東錦霖身邊的那個丫頭吧？”
北堂夜一驚，“你怎麽——”
“我當然知道，别以爲我人不在，就耳聾眼瞎！”老谷主不等北堂夜把話說完，就知道他想問什麽了，“青璃國發生的每一件事我都知曉，那丫頭的底細我也已經調查得清清楚楚了，我警告你，要是不能爲你所用，最好斬草除根！”
那丫頭，膽識有，計謀有，就是路子太野！不好控制！
蒼雲國那個霖王完全就被拿捏得死死的，他可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孫子成爲第二個霖王。
北堂夜淡定道，“之後的事情孫兒會自己看着辦的，爺爺您就不用操心了。”
老谷主眼睛一瞪，“哼！愚蠢！我們和蒼雲國是宿敵！你不攻打蒼雲國，就等着挨打吧！到時候你可哭着回來求我！”
“我安排了人，會護送爺爺離開的。”北堂夜覺得已經沒有什麽再談下去的必要了。
被強行扶走的老谷主口中還不斷放狠話，“别哭着回來求我！别回來求我！”
北堂夜輕笑一聲，轉身離開。
腳步突然頓了一下。
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爺爺向來不是個無的放矢的人，他臨走前那一番狠話，真的隻是無意義的情緒發洩……嗎？
“來人！”
雪歌的身影出現在北堂夜身後，“少主。”
“玄冥谷最近都做了些什麽，整理好，通通報到我這邊來。”
雪歌一愣，“通通？”
玄冥谷據點衆多，幾乎在雲蒼大陸的各個國家都有他們的人，每天接觸的事務多如繁星。
這要全部整理起來，得是多麽龐大的一個數目？
北堂夜卻再次肯定了自己剛才的話，“對，通通，不要有任何遺漏！”
他知道自己爺爺是個心思狡詐如狐的人，線索可能就藏在龐大的數據之中，雖然這是個笨辦法，但也不得不這麽去試。
“是，屬下知道了。”雪歌領命，又道，“對了，公主現在在洛雲染那邊，屬下派人跟着了，少主要找人的話，傳個命令就 知道公主在哪裏了。”
北堂夜颔首，“由她去吧，先把宮裏清掃幹淨，到時候再把她叫回來。”
雖然北堂虎已經拿下了，但這麽多年了，這宮裏，這碎夜城到底有多少北堂虎的人，都是不知道的。
在此期間，讓北堂汐和東錦霖那群人在一起，反倒比較安全。
“是。”
雪歌馬上下去做事去了。
北堂夜這邊，也是忙了幾乎一整天。
皇宮裏裏外外被清出不少人去，他父皇被北堂虎謀殺，喪事也得大辦，還有他的皇宮，東一個窟窿，西一個窟窿。
他都懷疑是不是洛雲染他們故意的。
伺機報複他上次滅了了他們蒼雲國一支精銳部隊。
這修補起來，青璃國現在本來就不富裕的國庫又得掏出來不少，想想都肉疼！
……
與此同時，在碎夜城中閑逛了一大圈的小公主這會十分不高興，兩隻腮幫子鼓鼓的像隻河豚，“不好玩！怎麽宮外和他們說的一點也不一樣，一個人都沒有，也沒有熱鬧的攤子，好吃的糖葫蘆，沒有沒有！什麽都沒有！”
“沒有你就回去。”東錦霖冷着臉，眼神不善地瞥了北堂汐一眼。
他壓根沒想帶這個小公主一塊，好不容易和洛雲染彙合了，正是想和洛雲染單獨相處的時候呢。
誰知道他們一行人才撤到宮門口，這小公主就從後面咋咋呼呼地追來了，說什麽哥哥沒空陪自己，自己一個人害怕，死活拽着洛雲染不撒手。
洛雲染稍微遲疑了一下，就答應了。
東錦霖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心裏不高興。
分開了這麽久，她難道就一點也不想念自己，一點也不想和自己說點什麽嗎？
這種時候，還帶個小鬼在身邊，讓人怎麽看怎麽都不順眼。
北堂汐被東錦霖的冷凍視線看得縮了縮腦袋，但這畏懼也就持續了一個眨眼的工夫。
下一刻她就一溜煙沖到了洛雲染身邊，回頭就沖東錦霖做了個鬼臉，“不回去不回去！我就不回去！氣死你，哼！”
“……”東錦霖默默攥了攥拳頭，考慮打小孩的可能性。
洛雲染趕緊把小公主拽回來，俯下身認真地跟她解釋道，“不是外面不好玩，是今天大家都躲在家裏沒出來，所以沒有人啊，等過兩天，大家不害怕了，外面就會變得很熱鬧的。”
可不是沒人嗎，剛剛碎夜城可是發生了一場政變啊。
那麽多軍隊一批一批地從四面八方地過來，哪個小老百姓腦子瓦特了，敢在這種時候還若無其事地在街上亂晃的？
洛雲染一手按住小公主，一手背在身後，對東錦霖打手勢，讓他不要跟小公主對着幹。
東錦霖的鳳眸黑了黑。
他又沒做錯什麽，爲什麽反而被說教？
還是說，洛雲染就是比較喜歡年幼的小鬼，隻要是個小鬼，她對誰都很好，一旦長大了，就不喜歡了？
東錦霖突然間感到了一股危機！
小少年往東錦霖身邊湊了湊，同仇敵忾，“現在的小鬼都讨厭！一個比一個沒禮貌！要我說，這種臭小鬼直接丢去喂狼算了，要不要我出手——”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錢掌櫃提着脖子一下給拎了回來。
“诶诶？你幹嘛？”小少年扯着領口，感覺自己快要被勒死了。
錢掌櫃這才松手，把他往自己旁邊一丢，“有你什麽事，少說話多做事，沒人當你是啞巴。”
錢掌櫃使了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