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公公不由喉嚨發緊，緊張地吞了一口唾沫。
“王爺……還有什麽吩咐？”
勤王收回了手，同時那份壓迫氣息也瞬間減淡了不少，再度平易近人起來，“本王就是想問問，父皇到底是什麽病？怎麽這麽長時間也不見好轉？着實讓人擔心。”
他是剛剛面聖過來的，皇帝的臉色明顯比他之前見的時候要差很多。
勤王之前一直覺得皇帝是裝病，他們這位父皇的心思向來深沉難測，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而且目的讓人根本就猜不透。
可是現在，勤王也覺得事情有點不太對勁了。
裝病的話，時間是不是也太長了點？
太子已經沒了，接下來他父皇還想詐出點什麽來呢？
這個問題他想了很久，也終究是沒有想出一個答案來。
如果想不出答案來，那麽，那個一直被人所忽略的表象，可能就是真相。
喜公公頓在那裏，表情有種說不出的意味深長，“王爺您覺得，是什麽病呢？”
勤王心裏一落，頓感不好！
扯出一抹笑容，應對自如，“我也不是大夫，這個說不好，不過父皇的身體一向硬朗，應該沒有什麽大事的。”
喜公公微微一笑，也不說“是”，也不說“不是”，對勤王欠了欠身，“奴才告辭。”
說完，人就轉身快步離開了。
勤王臉色黑沉，一掌拍在了桌上！
“該死！着了老頭子的道了！”
虧他一路小心謹慎，處處提防，剛才居然還問出了父皇到底什麽病這種蠢問題。
喜公公要是回去跟皇帝一講，皇帝勢必認爲自己急不可耐，盼着他早日駕崩！
“如果實在不能挽回，那就隻能……”
勤王眼神一厲，殺氣一閃而過！
……
“不行！主子，所有的城門都跟鐵桶一樣，這樣下去是出不去的，不然，我帶人去制造點麻煩，你們趁亂離開！”
摘星樓的掌櫃一反不慌不忙的常态，難得一見地顯得有些焦灼。
從中午到現在，他們已經在東南西北四個城門之間來回遊弋了不知道多少趟了。
但不管是哪一個城門，都沒有絲毫的松懈。
從前城門口的士兵也就早上開城門和傍晚關城門的時候會比較嚴格一點，但是今天，這四個城門的是吧不知道都吃錯什麽藥了。
所有人，每一個，不管是進還是出，一個一個盤查！
尤其是出城的人，查的更叫一個仔細，還有人拿着畫像反複比對。
不說和畫像一模一樣，但凡稍微有點神似的人，都被拎到了一邊，等着稍後再進行一輪排查。
東錦霖一把按住了掌櫃的肩膀，搖頭，“不行。”
“可是再耽擱下去，城門就要關了！”掌櫃的盯着那邊的進度，真的很擔心，勸說東錦霖，“主子您不能繼續留在這裏了，那些官兵今天又來了，連同昨天，他們已經把我們不算多大的摘星樓來來回回搜了三遍了，現在帝京每家每戶都有被搜到的可能，主子你呆在哪裏都是不安全的。”
“那也不能用這種方法，你以爲是吸引了他們的注意，但也許對方就是等着這樣的事情發生，才能确定我現在就在城中，并且急着脫身呢。”
東錦霖頭腦冷靜，調理清晰。
“現在外面戒備這麽森嚴，都是沖着勤王去的，而不是我。”
掌櫃的愣了一愣，“話是這麽說……”
雖然是沖着勤王去的，可是這個時候要是看到了主子，那不是意外收獲嗎？根本就不可能被放過的。
“什麽時辰了？”一直安靜呆在一邊的洛雲染突然問了一句。
掌櫃的忙道，“馬上快到酉時了。”
洛雲染從縫隙裏朝外面瞥了一眼，放下簾子回過頭來，“調頭。”
掌櫃的一愣，“去哪？”
“皇宮。”
“啊？”掌櫃的大吃一驚。
東錦霖也驚詫地看過來。
洛雲染活動着手腕，“是時候賭一把了，敢不敢？”
東錦霖隻是稍微愣了一下，之後，就恢複了平靜，“你要做什麽，跟我說。”
洛雲染一根手指搖了搖，“這事隻有我能做，其他人做不了。”
東錦霖的眉頭瞬間皺了起來，“不行，我們需要盡快離開帝京，在這之前我不能讓你去做任何危險的事情。”
“要是不去冒險，我們就出不了城門，現在的情形你也看到了。”洛雲染指指城門方向，“外面可不止有抓勤王的，我還可是還看到了李家的人。”
掌櫃的一愣，詫異地看向自家主子。
東錦霖隻是薄唇緊抿，沒有說話。
顯然，他是知道的，隻不過完全沒想過要告訴其他人。
現在帝京的形勢非常複雜，表面上有急吼吼要捉拿勤王的惠王和七皇子聯盟，惠王本身這些年就沒有染指過什麽政務，現在手下能叫得動那些人全都是之前在七皇子手下的。
也就是說，這些人表面上現在是聽惠王的話在辦事，但實際上隻要七皇子一聲令下，他們絕對是對七皇子唯命是從的。
而同時，還有不動聲色的，摻雜在緊鑼密鼓搜查隊伍中的昔日太子黨。
太子黨根深葉大，不知道什麽原因又再度集結了起來，單單是這一點就已經很讓人擔心了。
這兩方勢力不知道相互之間現在是個什麽狀态，但起碼看得出來，絕對不是什麽友好合作狀态就對了。
非常不巧的是，這兩方勢力不管是哪一邊，見到東錦霖的話，都是必抓無疑的。
掌櫃的撓頭，感覺這一個兩個的都瘋了。
馬車很快調轉方向，離開城門，迅速往皇宮方向而去。
“不不！不好了！不好了皇後娘娘！不好了！”
一名太監跌跌撞撞從外面跑了進來，邊跑邊喊。
皇後瞬間臉色黑得像鍋底，狠狠把被子往桌上一拍，“不會說話就别說話！什麽叫‘皇後娘娘不好了’，你這是存心咒本宮呢！”
那太監“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也不知道是原本就腿軟，還是被皇後這一聲給吓着的，磕了頭就大喊，“剛、剛剛得到的消息，說是、說是皇上、皇上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