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王嘿嘿一笑,“别急着走啊,一起去喝一杯怎麽樣?”
勤王厭惡地擰了擰眉,他對尋歡作樂這樣的事情都沒有什麽興趣,他應該是他這些兄弟中最冷靜自持的一個。
因爲他十分清楚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麽,所以不會把時間浪費在這種沒有用的事情上。
用力掙脫了惠王的桎梏,勤王拉了拉衣衫,還是矜持的模樣,“下次吧,今天有點事要忙。”
說完就快步往自家馬車方向走。
惠王在後面不依不饒地追,“别啊——你每次都跟我說下次下次,都不知道是第幾次下次了——”
“今天真的不行,下次!”勤王不由加快了腳步,用力将惠王甩在了身後,用最快的速度爬上了自家馬車,一刻都不敢多做停留,“回王府!”
車夫馬上讓馬車跑了起來,隐隐約約還能聽到惠王的聲音在後面喊。
勤王不由吩咐車夫加快速度。
于是馬車跑得更快了。
惠王在後面蹦跶着喊了幾聲,看到勤王那落荒而逃的樣子,頓時收了聲,露出個貓兒般狡黠的笑容,“還真是不經吓。”
說着,他自己卻是不由得朝身後的宮門看了幾眼,“好歹給你争取到了點時間,倒是别枉費我的一番好心,趕緊出來啊!”
“王爺,可以走了嗎?”惠王府的馬車停在了惠王旁邊。
惠王的眼睛還在朝宮裏看呢,連頭都沒有回一下,不耐煩地擺了擺手,“再等等,再等等!”
“不用等了,該回了。”
惠王的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惠王下意識地一回頭,看到馬車裏探出來一點腦袋的洛雲染,頓時驚得張大了嘴巴,“你!”
“噓——”洛雲染趕緊把惠王按住,朝馬上上一擡下巴,“有什麽話我們上了車再說,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
惠王趕緊輕咳一聲,伸了個懶腰,“哎喲,今天又是白白起了個大早,可困死本王了,走走走,趕緊回去了!”
說着就爬上了自家的馬車。
宮門口沒人發覺有什麽異常,惠王這個人一向都是這樣的。
等惠王一上了馬車,馬車立刻小跑了起來。
惠王上上下下打量了洛雲染一遍,“你沒事?”
洛雲染伸開手臂,好讓惠王看得更真切,“我好好的啊,怎麽,有什麽不對嗎?”
“吓死人了!”惠王狠狠瞪了洛雲染一眼,就不停地拍起自己的胸口來,“真虧得你命大,敢自己一個人潛進宮裏去!要是被人抓到,你十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洛雲染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我的腦袋大概長得還挺牢固的,謝謝王爺了,這次多虧了您出手相助,要不然現在恐怕已經變天了。”
惠王一愣,表情一下子變得冷肅起來,“養心殿發生了什麽?”
洛雲染不得不稱贊一下這位閑散王爺,看着不學無術,但其實事事都看得通透。
也就是這人性子不喜争權奪利,要是他也有這個心思的話,恐怕會是個比勤王還要更難對付的敵人。
“唔,出了點事。”洛雲染摸了摸鼻子,就把太子和十皇子逼宮,皇帝假死,勤王救駕的過程大緻說了一遍。
惠王全程震驚臉,聽完後用力拍了自己後腦勺幾下,“我不是在做夢吧?合着就剛剛等早朝的那段時間裏居然發生了這麽多事?啧啧!太子和老四我就不說了,倒是老十,我真是錯看他了啊,本來還以爲他膽子比老鼠還小呢,沒想到居然直接就幹了票大的!”
洛雲染,“……”
爲什麽聽着惠王的描述,有種土匪在搶劫的錯覺?
“不管怎麽說,老七跟你見上了就好,”惠王話題一轉,對那場逼宮已經沒興趣了,而是直接把關注點放到了洛雲染身上,趁着東錦霖不在,趕緊告狀,“你是不知道!那小子知道我把你弄進宮來了,差點沒跟我拼命!我還是第一次看他這樣呢,啧啧!能跟這麽一個主子,也是你小子幾輩子修來的福氣了!”
洛雲染心下一動,“他……要跟你拼命?”
“可不是!”惠王極盡誇張之能事,“别的不說,我看今後你就是福公公第二了,本王看好你!”
福公公……第二?
洛雲染差點沒噴笑出來,還得竭力忍耐,做出認真聆聽了教誨的模樣,“借王爺吉言。”
“好說好說!”惠王撩起簾子朝外面看了一眼,現在他們已經走在帝京最熱鬧的主幹道上了,“你和七弟打算住在哪裏?我剛剛故意去挑唆了一下老四,那家夥現在腦子亂得可以,暫時應該還不顧上怎麽對付你們,但是最好還是早作打算,老四一旦冷靜下來,比現在要可怕十倍!”
惠王已經得知了養心殿的事,因而更清楚他們現在的情形,其實根本就是在唱空城計。
勤王沖進養心殿的時候是一時被唬住了,沒有時間多想。
其實如果他當時強硬一些,直接武力篡位,完全是可行的!
因爲,皇帝中毒了,不是裝病,而是真的身體不行了,太子已經被解決,而東錦霖,看起穩如泰山,其實根本就是個光杆司令,除了他一個人,根本沒有任何可以仰仗的力量!
起先他們都畏懼東錦霖,是因爲東錦霖手上掌握了整個西北大營。
可是西北大營在西北,而這裏是帝京。
大軍并沒有跟着東錦霖一起過來,所以東錦霖在帝京根本就沒有優勢。
幸好!
幸好勤王當時沒有反應過來。
這算是給他們争取到了緩沖的時間。
但是這也改變不了東錦霖現在在帝京沒有勢力的事實,他唯一能仰仗的,就是他們的父皇。
但他們的父皇會不會最終選擇東錦霖,這就難說了……
“先去摘星樓吧,我現在餓了,想好好吃一頓。”洛雲染沒有直說他們打算在哪裏落腳。
惠王一摸自己的肚子,感慨,“聽你這麽一說,本王也覺得有點餓了,奇怪了,明明之前是在家裏用了早飯才過來的啊,我也沒做什麽事,怎麽就餓了呢……”
一撩門簾,惠王對車夫吩咐了一聲,“去摘星樓。”
惠王的馬車改道,一輛低調的黑色馬車立刻跟着改了方向,不遠不近地在後面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