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可能？”洛雲染立刻就又取出了一顆，自己嘗了嘗。
這蜜餞都是她自己曬的，加的蜂蜜還是摘星樓的掌櫃的給她專門弄的呢，品質應該沒問題啊。
自己嘗了一個，口中甜味絲絲縷縷蔓延開來，“不會啊，挺甜的啊。”
“不甜。”東錦霖十分固執地堅持自己的立場。
難道是剛才給他的那一個恰好不甜？
洛雲染也不知道是不是就那麽湊巧，又拿出一個蜜餞遞了過去，“那你再嘗一個。”
東錦霖把腦袋湊過來，就着她的手又吃了一個。
還是搖頭，“不甜。”
洛雲染頓時忍不住笑出了聲，“那你運氣也太差了，連吃兩個，兩個都是不甜的。”
東錦霖眯了眯眼，“分明是你小氣，把甜的都留給了自己，不給我。”
“咳！”洛雲染不敢置信地瞪着他，“我随便拿的，這也能說是小氣？而且都是一起做的蜜餞，怎麽可能就你那個不甜，肯定是你吃得太甜了，才會覺得不甜，其實這個甜度已經可以了。”
“就是你的比較甜。”東錦霖堅持，突然一伸手。
洛雲染沒明白過來是怎麽回事，就被東錦霖的手指從嘴唇上輕輕擦過。
然後那人拿着那隻手指到自己嘴邊，伸出舌尖，舔了一下。
眯起了狹長的鳳目，露出了滿意的微笑，“就是你的比較甜。”
如此笃定的口吻，這一本正經的做派，和這完全不正經的舉動……
洛雲染，“……”
她一時間也不知道該作何反應，隻覺得臉上莫名地開始燥熱了起來。
她這是……被小奶狗撩了？
一旁倒是有人發出了十分不滿地憤慨，絡腮胡正拿腦袋撞桌子。
咚咚咚的聲音讓洛雲染一下子回了神，立刻轉過頭去，“怎麽了？”
她一把扳過絡腮胡的肩膀。
結果人一轉過來她就愣了。
絡腮胡現在的樣子很不正常，渾身抽搐，口吐白沫，意識也不清楚。
看着形狀，像是……
“羊癫瘋？”洛雲染低呼了一聲。
東錦霖立刻一陣風似的刮了過來，把洛雲染一把拉遠。
“别碰他！小心傳染給你！”東錦霖十分緊張，握着洛雲染的手不自覺地用上力道，整個人都緊繃起來。
這種類似的病症他以前在宮裏看到過，有個嬷嬷原本是給他送飯的，某天突然發病，然後就被宮裏的人立刻拖走處理掉了。
宮裏老人傳言，那是極其兇殘可怕的一種病，要是不小心沾染到了，馬上就會被傳染！
故而那段時間，連那嬷嬷倒下的地方都沒人走，所有知情的都是繞着走的。
東錦霖那段時間縮在清秋殿裏，哪也不敢去。
因爲原本送飯的嬷嬷沒了，連着好幾天根本也沒有别人來給他送飯。
他餓了兩三天，也不敢出門，比起饑餓，他更怕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像那個嬷嬷一樣死了。
如今那已經是過去很多年的事了，但是東錦霖仍舊印象深刻。
洛雲染看東錦霖的模樣有些過分緊張了，輕咳了一聲，出聲安慰，“沒事的，這種病這樣接觸是不會傳染上的，一般是通過遺傳。”
東錦霖眉頭緊蹙，不解地看着洛雲染，但是抓着她的手還是沒有松開。
洛雲染看那絡腮胡抽搐得更厲害了，有些着急，“我保證我沒事！你先放開我，這個人現在還不能死！”
其實絡腮胡這種妄圖謀權篡位的人死不足惜，不過那是等他們西突族的王上醒來之後的事情。
他們自己族裏的事情他們到時候想怎麽解決怎麽解決。
但是現在不行。
現在這裏面就隻有一個躺着還沒醒的王上，以及她和東錦霖兩個可以自由活動的人。
這人要是這個時候出了點意外，肯定全賴在他們頭上啊。
東錦霖沉着臉，艱難地看了洛雲染一眼。
“乖！”洛雲染一把抓住東錦霖扣住自己的那隻手，往下用力一脫。
終于重獲自由，趕緊過去把那個絡腮胡先給松綁了。
她忙了一會，忽然感到有個人蹲在了她對面。
洛雲染愣了一下，一擡頭，就看到東錦霖在那裏，他深黑色的眸子裏是掩飾不住的濃濃的掙紮。
但是下一刻，他就伸出了自己的手，把絡腮胡從洛雲染手邊接了過去，低低道了一句，“我幫你。”
“其實不用……”洛雲染想說些什麽。
剛起了個頭，就被東錦霖粗暴打斷，“我幫你！”
幾乎是有些固執的。
洛雲染的嘴巴動了動，到底還是點了點頭，“那行。”
雖然她很清楚羊癫瘋不具有傳染性，但是她看得出東錦霖内心對這種病應該是有很強烈的抵觸情緒的。
但就是這樣，他還強烈堅持要給自己幫忙。
真不知道是該說他就是喜歡爲難自己還是别扭得可愛了。
兩人這邊很快就把絡腮胡給安頓好了，主帳之外的嘈雜聲雖然幾乎沒有停過，但是也沒有大鬧起來。
不知不覺，四個時辰過去。
夜色散去，晨曦一點一點爬上了地平線。
主張外突然傳來了一點一動，東錦霖一動，洛雲染一下子就醒了過來。
“有人。”東錦霖用口型無聲地對她說了兩個字。
洛雲染原本是沒打算睡的，不過不知道什麽時候眼睛就眯了起來，現在醒來一看，是靠在東錦霖肩上的，兩人也沒什麽地方睡覺，就是在主帳角落席地坐在了一張厚實的羊毛毯子上。
洛雲染立刻朝他打了個手勢，讓他趕緊藏起來。
她自己則邊打哈欠邊整理衣服，站了起來。
東錦霖縱身一躍，就躲到了上方。
其實也是個非常危險的地方，隻不過通常沒人沒事擡頭看，進來的人更關心的都是那個躺着一動不動的王上。
幾乎是東錦霖藏起了的同時，就有個人從外面匆匆忙忙地奔了進來。
是昨天那個将軍，那人一進來就看到被解了綁的絡腮胡，頓時大吃一驚，質問洛雲染，“你怎麽把他給放開了？”
“昨天出了點意外，他——”洛雲染剛想解釋一下，突然聲音一頓，她的耳朵聽到了一點細微的響動，順着聲音轉過頭去。
那将軍也在同時看了過去，嘴巴不受控制地長得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