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軍醫處的洛雲染,卻是再一次失望了。
不是軍醫處她進不去,相反,她經常來這裏,這裏的人看到她就跟看到自己人沒什麽兩樣,根本就沒人阻攔她,還很熱情地迎她進來。
隻是……
“方副将一直昏迷,到現在還沒醒呢。”照顧方副将的軍醫看了眼旁邊躺着的方副将,對洛雲染道。
說着,還有些不确定地往旁邊讓了讓,“要不然小神醫你再幫忙看看?是不是我有什麽地方處理得不妥當,才讓人到現在都沒醒啊?”
洛雲染坐下來,給方副将大緻檢查了一下,就起身了,對那名軍醫道,“沒有,你處理得挺好的,他現在還沒醒,可能是失血過多,沒事,等休息好了自然就會醒了。”
那軍醫立刻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一樣,拍着胸口長出了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我開始還擔心方副将這傷在腦袋上,怕是不小心可能會落下什麽後遺症呢。”
這點洛雲染也想到了,所以剛才已經給方副将做了腦部掃描。
系統顯示,并沒有什麽大礙,就是有點輕微腦震蕩,再加上傷口沒有得到及時的救治,流的血過多了,才導緻了現在的結果。
洛雲染看暫時也不用打擾方副将了,就讓人好好歇一會吧,反正現在東錦霖人也會來了。
“小神醫在嗎?”她正想着,忽然外面就有人找了過來。
那個軍醫立刻應了一聲,“在這呢!”
過來尋找的人順着聲音找到了這邊,朝洛雲染欠了欠身,算是比較恭敬地打了個招呼,“王爺找你。”
他跟甯辰聊完了?
洛雲染點了下頭,“好,我這就回去。”
“小神醫!”剛才那個軍醫見她要走,忽然在後面急忙喊了一聲。
洛雲染腳步一頓,回頭,“怎麽了?”
“那個……”軍醫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稍微糾結了一下,但還是開了口,“我聽說流民那邊的疫病是你給治好的,你能跟我說說是怎麽治的嗎?”
流民?
洛雲染眉頭微微一蹙,“那邊的人已經痊愈了嗎?”
之前東錦霖拜托她給那邊的人診治,她當時就留下了一張藥方,剩下的事情都是别人去做的,她也沒參與,所以不是很了解那邊的情況,都不知道那邊竟然已經見效了。
那軍醫點點頭,然後有些激動地立刻轉身去翻了個冊子出來,熟練地打開,對着上面比對道,“感染疫病的一共四十五人,截止至昨日,痊愈十三人,病情明顯好轉的二十一人,剩下的人也都有不同程度的好轉,隻不過這些人原本的身體底子就比較差,恢複得要比其他人要慢一些。”
看那軍醫這樣子,赫然是對流民那邊的疫病記錄得很認真的。
想到之前這軍營裏的軍醫大多對那些染了病的流民避如蛇蠍,更别提有人還去給他們診治了,洛雲染沒想到這當中還混着個奇葩。
不由有些好笑,“你記錄得很詳細啊?我還以爲大家都顧忌着可能會被傳染,不敢接近那些流民呢。”
這軍醫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腼腆道,“有救無類嘛,我之前就想過去的,但是被我師傅給攔住了,他老人家讓我不要去淌渾水,我知道師傅也是爲了我好,但我就是忍不住想往那邊偷偷跑。”
這個年輕人是真的對治病救人懷有強烈的熱情的。
洛雲染很欣賞這種人,爽快地應了一聲,“我回頭把方子寫給你,你有什麽不懂的,随時過來問我就是了。”
她現在比較關心東錦霖那邊的情況,所以就暫時不在這裏跟這年輕人慢慢讨論了。
她看那年輕人握着本子的模樣,估摸着這人可能積攢了一大堆問題準備對自己狂轟濫炸呢。
“真的嗎?”軍醫激動得有些不能自抑,突然對着洛雲染大大地鞠了一躬,“謝謝你小神醫!”
洛雲染擺了擺手,“無妨,都是舉手之勞,那我就先走了。”
軍醫立刻送到了門口,“小神醫你慢走,路上小心。”
洛雲染點了點頭,等她出來,發現已經過了三更天了。
不用别人引路,她其實也對回去的路熟絡得很。
過來喊人的那個,仔細地提着燈籠把她送到了門口。
洛雲染站在外面,已經能看到房間裏透出來的那道熟悉的身影,掃地人一如往常地守在外面院子裏,手上一把掃把,有事沒事揚兩下。
洛雲染幾乎是有些激動的,明明也才幾個時辰沒見,都沒超過一天,但好像自打他們在平陽城相認之後,就沒有分開過這麽長時間。
而且她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麽了,格外的心神不甯。
洛雲染匆匆路過掃地人,雙手放在門扉上。
就在她要推開門的瞬間,房門突然被人從裏面給拉開了。
她一擡頭,看到僅着了一身裏衣的東錦霖站在裏面,長發還濕漉漉地挂在肩上,顯然是剛剛才沐浴過。
兩人的視線猝不及防地撞到了一塊。
東錦霖彎起了唇角,露出一個清淺到幾乎讓人肉眼難以辨别的笑紋,“聽說你剛才去甯辰那邊找本王了?是有什麽要緊事要跟我說嗎?”
洛雲染的瞳孔驟然一縮,她迅速垂了下眼睫,遮住這一瞬間的異色,聲音鎮定道,“沒什麽,隻是聽說殿下出去了一整天也沒有回來,我們這些在城裏的人都很擔心了,所以一聽到殿下回來了,我就想過去看看是不是有什麽可以幫得上忙的,畢竟我還是會一些處理傷口這種小事的。”
東錦霖側身一讓,“進來說,站在門口幹什麽?顯得很拘束似的,我們這陣子不是一直都住一個屋子嗎。”
洛雲染的眼尾餘光微不可查地朝院子裏的掃地人瞥了一眼,然後就被東錦霖拉進去了。
房門在她進門的瞬間就在她身後關上了。
“殿下沒有受傷嗎?”洛雲染搶在東錦霖開口之前,就迅速找了個話題。
東錦霖攤了攤手,“還好,大傷沒有,隻有一些皮外傷,不礙事。”
“不管是打傷還是小傷都要注意,如果處理不好,傷口流膿了,那事情就大了,殿下真的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就着急沐浴,我記得您左後肩那裏的傷口不是還沒有結痂嗎?怎麽能這麽貿貿然地就泡水呢。”洛雲染說着,人已經上前一步,一點沒有見外地直接扯着了東錦霖的那層裏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