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錦霖一拍桌子,瞪她,“誰準你用這麽不正經的口吻跟人說話的!”
洛雲染還當真被他突然這一下給吓了一下,瑟縮地抖了一下肩膀。
東錦霖不自然地移開視線,以手握拳,抵着薄唇輕咳了一聲。
洛雲染那邊,卻是突然一下站了起來。
東錦霖一驚,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脖子就突然被人一把扼住!
一擡眼,就見洛雲染一條腿就直接蹬在了凳子上,一手扣着他的後頸,直接把他強硬地拉了過去,和她四目相對。
她說,“要不正經的也是你,要正經的也是你,你怎麽這麽難伺候呢?當自己是小公主啊,全世界都得圍着你轉?再亂提要求,本姑娘不伺候了!”
之前她還不确定兩個雙胞胎到底誰才是自己要找的人,所以一直對他們都規規矩矩的,真的是當兩個孩子在養着的。
但是現在,已經知道面前這人,就是自己一直在找的那一個了。
洛雲染當然就不跟他客氣了。
什麽殿下奴才的,通通抛掉,她原本是什麽樣,現在就什麽樣。
東錦霖怔怔地愣在那裏,好一會,才陡然一下子回過神來似的,一把扯下後頸上的那條手臂,往後迅速退開,“說得好像之前伺候過似的!”
洛雲染見他臉都紅了,估計是一時半會還無法适應這突然的轉變,被氣的。
攤了攤手,道,“你這麽說話就不好聽了,怎麽也是一起生活了四年的革命戰友情誼,怎麽到了你嘴裏就突然一下子變得這麽涼薄了呢?”
東錦霖赫然轉頭,眼神恐怖地瞪着她,“我是東錦霖!”
洛雲染張了張嘴,“……好,我知道了。”
她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她知道,面前這個人,就是跟她在清秋殿一起生活了四年的那個六殿下。
但他堅稱自己是東錦霖。
他說是,那就是吧。
名字隻不過是個稱謂,不管叫什麽,她知道是他就可以了。
見她這麽輕而易舉地就接受了,他心裏反而又生出了一陣悶氣。
說不出到底想她怎麽樣。
她不接受他是東錦霖,他生氣。
她接受,他更生氣。
“你昨天晚上……沒怎麽樣吧?”洛雲染看他的神色變換不定,決定暫時先跳過身份這個話題,問一問現在更需要關心的問題。
東錦霖眉梢一挑,目光将她從頭到尾掃了一遍。
洛雲染被那視線掃得渾身雞皮疙瘩都要出來了。
就聽他刻意放緩了聲音,若有似無地帶着點别有深意,“你是希望有怎麽樣,還是沒有怎麽樣?”
“……”洛雲染懵了一懵,她怎麽覺得東錦霖這個“有沒有怎麽樣”和自己說的那個“有沒有怎麽樣”,說的好像不是一回事?
不自覺地搓了搓雙臂,“你咳、你照實說就行了……”
東錦霖自嘲似的拉了下唇角,“看來你昨天真是醉得不省人事。”
洛雲染一激靈,這話聽着,怎麽好像……她昨天做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一樣?
她看看自己,有看看東錦霖,“我……你……”
東錦霖沒有說話,隻是用眼神示意她,接着往下說。
洛雲染心裏一沉,卧槽,“我不會把你給硬上了吧?”
東錦霖的嘴角控制不住地一抽,他迅速低頭用衣袖做掩飾,露着上半張臉,看起來眉眼低垂,莫名有種楚楚可憐的感覺,真像是個被欺負了的良家少女,膽怯又害怕。
洛雲染用力抓了抓頭,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是那種酒後就亂性的人。
是她對自己的認知太淺薄,還是她伏低做小地當奴才當太久了,已經字啊沉默中變态了?
面前的桌子被曲起的修長手指敲了敲,“你要負責。”
洛雲染詫異擡頭。
東錦霖已經放下了剛才掩住下半張臉的衣袖,一臉冰山,正色得不容侵犯。
這個表情,真的完全不像是在跟人談自己被占了便宜之後要求負責這種事啊……
洛雲染緊張地攥緊了桌子邊,“怎、怎麽負責?”
東錦霖的薄唇冷冷一哂,“從現在開始,你是我的人了,我讓你往東不準往西,我讓你上山不準下海,一步都不準離開我的視線範圍之内。”
這是要二十四小時全職保姆啊?
“我——”洛雲染想說點什麽。
東錦霖直接打斷,“我沒有在問你的意見,你沒有資格和本王談條件,這隻是通知你,聽明白了?”
接着東錦霖就直接起身走了。
打開大門,對外面的人吩咐了幾句什麽,隐約有幾句“盡快”“飯食”“醒酒”這樣的詞句。
然而洛雲染這邊大腦一片混沌。
她至今還不能接受自己竟然做出那種禽獸不如的事情,雖然她因爲知道自己的體質,所以從來都對酒敬而遠之,不讓自己喝醉。
但她也不至于在醉酒後就完全換了個人吧?
要是當時有人看到——
突然靈光一閃!
對啊,有人看到!
“靈樞!”洛雲染激動得甚至真的輕輕喊了出來。
好在東錦霖在門口,沒聽到。
系統機械的聲音立刻在意識裏對洛雲染做出了應答。
洛雲染讓她迅速調出了托管時期的記憶。
然後做完的畫面就以幾倍速快進的方式迅速在洛雲染腦子裏過了一遍。
“呵呵……”看完全程的洛雲染頓時被氣笑了。
哪有什麽霸王硬上弓!
扯他的鬼呢!
她醉了以後根本就人事不省,簡直不要太規矩好不好,一根毫毛都沒有動東錦霖的!
這時東錦霖也從門口回來了。
還有個下人跟在他身後進來,端了一些吃食進來,除了幾碟小點心,易于消化的雞絲粥,還有一碗熱氣騰騰的醒酒湯特别醒目地擺在旁邊。
下人把東西一一擺上桌,多一個字都沒有說,就收着托盤下去了。
東錦霖敲敲桌子,下了一個命令,“吃。”
洛雲染擡頭看他。
真的有心要跟他好好讨論讨論關于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東錦霖被她那眼神看得莫名一陣心虛,但他确認她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一直都呆在這間房間裏,也沒有出過門,和任何人接觸交流過。
所以她對昨天晚上的事情,應該是一無所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