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夜看她要發火，立刻搶先一步，先把她的話給堵了！
洛雲染的眉毛糾結地擰了好幾下，表情仍是懷疑，“你确定，你這次說出來的是真話？”
有之前的玩笑在前，北堂夜之後說出來的不管是什麽話，可信度也大打折扣，讓人不由得就生出懷疑，要推敲一下。
“你可以先聽嘛，聽一下你又沒什麽損失的，是不是？”北堂夜試探着把洛雲染揪在自己領口的手往下拉了拉。
講真，他真的沒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差點被人直接給勒死。
洛雲染剛剛蘇醒，其實也沒什麽力氣。
過了剛才那一波爆發，這會整個身體已經顯現出脫力後的疲态了，被北堂夜拉着就順勢滑脫了下來。
腳步不由得一個踉跄。
北堂夜下意識地要過來扶一下，被洛雲染一擋，“别碰我。”
然後就自己扶着牆，緩了一會，片刻後慢慢地挪回到了床邊坐了下去。
北堂夜撓了撓頭，“好消息是，我們現在人已經在平陽城了，哦對了，你不知道平陽城吧，我跟你解釋一下，這裏是整個蒼雲國最西面的一座城池，等出了這裏，就出了蒼雲國的地界了，到時候我帶你去我們青璃國玩啊～我跟你說，我們青璃國可好玩了——”
“你不是個質子嗎？就這麽明目張膽地跑回自己的國家，不怕引起戰争？你确定你現在回去，你們國家會歡迎你？”
北堂夜一噎，紮心了！
他眼神不自然地躲閃了一下，避重就輕，“其實也沒有那麽嚴重啦，你看我住在靈泉殿的時候，其實一整天也每個人來找我一下，估計我跑了，他們也得過個三五天才能發現，等他們發現的時候我人早就不知道去哪了啊，至于青璃國那邊，你放心好了，我會易容哦，你上次也看過了吧，你換個女裝，換張臉，根本沒人會認得出來的！”
确實，北堂夜的易容技術登峰造極，之前要不是他自己故意撞上來找洛雲染的麻煩，而是風平浪靜地從她身邊經過的話，洛雲染壓根不會發現。
所以這個人，隻要保證自己不作死，基本就不會掉馬甲。
洛雲染含糊地點了點頭，“那你可以放心地回去了，祝你一路順風。”
“謝謝！”頓了一下，北堂夜發覺不對，“……诶？你這話什麽意思？怎麽好像跟你沒關系似的？”
“嗯，你自己回去就是了，我不跟你走。”洛雲染神色淡定。
在确認系統裏自己放了多少錢财。
畢竟要趕路的花，花錢的地方不少。
北堂夜趕緊走進來，“不是，你不跟我走，你要去哪？”
“帝京。”
“你瘋了！”北堂夜一聲尖叫脫口而出，然後又趕緊自己捂住了嘴巴，驚慌不定地奔出去看了看，片刻後帶上門，又迅速跑了回來，說話的聲音都比之前要壓了不少，“你沒聽到我剛才跟你說什麽嗎？你現在回去就是去找死！你已經是個死人了，知道我多不容易才把你偷出來嗎！蝼蟻尚且偷生，活着不好嗎？你到底怎麽想的？”
要說不想跟自己去青璃國也就算了，可能人各有志。
但是不去青璃國，還有很多其他地方可以去嘛，整個雲川大陸，好地方多得是，哪裏不好，非要回帝京！
這哪裏是一個正常人會說出來的話！
北堂夜真想把她腦殼撬開，看看裏面到底裝的是什麽東西。
洛雲染淡定如常，“我沒有，我現在很清醒。”剛剛她清點了一下，之前的東西倒是不少。
比如雞蛋大小的夜明珠随便數數都有十來顆，還有各種百年老參，百年靈芝什麽的珍稀藥材。
不過這種東西得先去換成銀子，過程有點麻煩。
而且實在是太紮眼了，價格上會被宰一筆不說，還很容易引起别有用心的人的注意。
她獨自一人上路的話，多出這些麻煩會很困擾。
直接能用的碎銀子之類的當然更理想，不過她手頭存的不多，剛才看了一下，統共也就十幾兩。
這是她在宮裏當了四年小太監攢下來的月銀，之前在黑市買小鬼們的時候還花了一部分，所以現在剩下的也就這麽十幾兩了。
“你身上有錢嗎？”洛雲染問。
北堂夜，“……哈？”
“錢，銀子。”洛雲染比了個手勢，“放心，不白拿你的，我拿東西跟你換，我要從這裏趕回帝京去，路上得花不少錢呢。”
北堂夜以爲她對平陽城沒概念，實則洛雲染對平陽城可能比北堂夜還熟。
她很清楚從這裏到帝京有多遠，用最快的馬，除了吃飯睡覺，所有的時間都在跑的話，也得近十天。
她這路上來就已經過了多少天，再趕回去，都夠帝京翻幾次天了。
不知道因爲她的一句話，東錦霄現在怎麽樣了！
北堂夜感覺自己風中淩亂了，“我沒有！有也不借給你，哼！”
“……我還沒找你算你算計我的賬，你還跟我哼？”洛雲染幽幽的聲音飄過來。
北堂夜打了個激靈，頓時有些心虛，“别瞎說！我哪裏算計你了，我明明是救了你，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好嗎！你應該報答我對你的救命之恩！”
其實除夕夜當天，惠陽殿進的第一個，不是太子。
而是北堂夜。
他從最早就已經埋伏在了暗處，全程看完，并導演好了所有的橋段。
連帶着洛雲染最後那個突然倒戈相向，也是他在暗中操縱的。
那其實是他折騰了好久才折騰出來的新毒藥，他叫它口是心非，心裏想什麽，偏偏就讓你做出與之完全相悖的事情來。
事先他就已經用靈泉殿的宮女太監試了好多次，次次的效果都非常滿意，讓好幾個對他不敬，看着特别礙眼的狗奴才都滾蛋了。
隻是他萬萬沒想到，洛雲染原本的意志力居然這麽強，才說了一句話，就硬是讓意志力和藥力對抗得你死我活，最後直接暈了。
不過當天還是有些遺憾的。
比如他原本想一并拖下水的勤王，不知道爲什麽，竟然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