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吧，就你們那點可憐的合作夥伴關系，都不用外界來破壞，自己就岌岌可危了。”
洛雲染嗤之以鼻。
北堂夜跟勤王的合作原本就是建立在各自的利益上的。
這種合作，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最牢不可破的。
但同樣的，也可以是最脆弱的。
一旦利益的天平失衡，馬上就會破裂。
況且這兩人原本就是在兩個敵對國家的大陣營裏，所以他們的合作關系從一開始就注定了根本就不可能是長久的。
“好吧，”北堂夜牙一咬，心一橫，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似的，憑着一股子破罐子破摔的氣勢，一口氣竹筒倒豆子地說了出來，“是吐真劑。”
洛雲染，“……”
看洛雲染一臉迷茫，北堂夜又好心地解釋了一下。
“簡單來說，就是有問必答，被下了藥的人絕對不可能說謊話。”
“還有這種東西？”洛雲染自己本身懂一些催眠，可以通過催眠讓意志力較爲薄弱的人被自己操控，來完成這種有問必答。
但是這種精神類的控制，要通過藥物來控制，其實并不容易。
玄冥谷還真是個人才輩出的大寶庫，真是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有。
北堂夜顯然也沒打算解釋太多，畢竟都是他們玄冥谷的機密，原則上是越少人知道越好的。
“反正就是這麽一回事，不過我也不确定他是不是要用在你身上，他應該也不知道那東西是你的吧？我可是從頭到尾一個字關于你的消息都沒有洩露過。”
洛雲染勾起一個尴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事實上勤王已經來找過她了。
倒不是北堂夜出賣了她，而是因爲以前的豬隊友的一句話。
“這份人情我記下了，以後有機會我會還給你的。”洛雲染披上外衣往外走。
現在時辰是真的不早了，原本剛才走的話時間還有些富裕的，估計這會到那，惠王怕是都要前後腳就到了。
東錦霄說什麽讓惠王在禦膳房蒸一蒸這種話，洛雲染也就聽一聽，可沒有膽子真的這麽做。
再怎麽說，那可是實打實的王爺，她還是知道自己的身份的。
“現在就可以還啊！我有事想要你幫忙！”北堂夜在後面喊。
洛雲染背着身擡起了一隻手，表示拒絕，“沒空。”
她說以後還，自然是要看自己的情況去還的，而不是無原則地按照北堂夜的要求去做一些事情。
她可不想重大覆轍，一定跟玄冥谷把關系撇得幹幹淨淨的。
北堂夜看人轉瞬就跑得沒影了，頗有些不甘心地撇了撇嘴，抱怨了一句，“狡猾！”
洛雲染可不管他怎麽評價自己，出了清秋殿就趕緊往禦膳房去了。
惠王此刻正靠在禦膳房大總管親自搬來的椅子上，一臉嫌棄地看着眼前剛剛炖上來的老鴨湯。
大總管小心讨好地上去，“惠王殿下，您試試這湯怎麽樣？這老鴨湯可是奴才一早睜開眼就炖上的，這會都炖了七八個時辰了。”
也不知道今兒是刮了什麽風，突然把這尊大神給刮來了。
惠王自小在宮裏頭就是出了名的挑嘴。
爲了伺候他一個，禦膳房每天都是人仰馬翻的。
好不容易惠王成年了，搬出去自己住王府了，禦膳房的人才算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現在的大總管當時還是一個小學徒呢，送走了惠王，他那大總管師傅就卸任了，卸任前整個人身上都閃爍着一種“解脫了”的光環。
大總管萬萬沒想到，自己有生之年居然還能碰上師傅當年的難關。
這會真的特别想去找師傅磕頭求救！
面對香氣撲鼻的老鴨湯，惠王隻是懶洋洋地掀了一下眼皮，回了兩個字，“太膩。”
大總管一口老血卡在喉嚨裏，這湯上的浮油他都一點一點撇掉了，根本不可能油膩啊。
可是惠王顯然是不可能跟你講道理的。
反正他就是覺得膩，你能怎麽辦？
隻能繼續換道菜啊。
大總管趕緊拍了拍手，讓手下人把老鴨湯撤下去又換了一道過來。
洛雲染進來的時候，就發覺禦膳房一角的氣氛特别凝重。
其他各個竈上還有掌勺的公公們在不停地忙碌，畢竟宮裏頭其他主子也是要吃飯的，不可能因爲一個惠王，就把其他事都給停了。
不過其他人也都十分默契地保持了安靜，除了烹饪過程中必要的一些聲音，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洛雲染故意踢到了門口的菜筐，發出的動靜讓整個人禦膳房的人氣氛一凝。
惠王的眼睛往這邊瞟了一眼，又若無其事地轉了回去。
洛雲染知道，他這是看到自己了。
待到她從那邊路過的時候，先前還一直懶洋洋癱在椅子上的惠王突然一躍而起，怒喝，“這都什麽東西！就這也敢哪來糊弄本王！”
端着一碗玉露羹的小學徒被吓了一跳，爲防止菜品撞到惠王頭上，第一時間往後撤了一步。
卻不料被身後恰好路過的洛雲染一撞！
“哐當”一聲，銀瓶乍破水漿迸！
小學徒懵逼了……
大總管沉默了……
所有人都靜止了。
惠王頭上歪歪斜斜挂了一隻南瓜形的湯盅，還在順着頭發滴答滴答地滴着水。
“你！！”
雷霆震怒，小學徒“噗通”直接跪了。
然後卻忽然感覺有個人從自己身後被扯了過來。
“竟敢如此對待本王！你想死是不是！！”
“王爺饒命啊，這是個意外！”有人着急忙慌地解釋。
小學徒愣了一愣，這才稍稍擡起頭看了一眼。
發現惠王此刻神情暴怒，手上正提着一個人，不是自己。
仔細一看，好像也不是自己認識的任何一個人。
這人……是哪來的？
“你還敢狡辯！”
“王爺饒命啊！”
“看本王不弄死你！”
“王爺饒命啊！小人真的不是故意的！”
兩個人吵吵嚷嚷，異常熱鬧。
“那個……”倒是一旁的總管先一步反應了過來，“要不然王爺您還是先去換一身衣服吧？您看您這個樣子也沒法出去見人是不是？”
總管顯然是認出了洛雲染，看到惹麻煩的人不是他們禦膳房的，總管的心就已經放了一大半。
不管怎麽樣，先把人想辦法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