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還是慶幸幸好沒有在外人面前露出破綻。
這會他估摸着,王府周圍可能已經布滿了眼線,要是去找大夫,根本就不存在什麽做的幹淨不幹淨的區别。
勢必會引起懷疑。
而他一點點懷疑都不能讓自己染上!
所以不能找大夫,堅決不能找!
黑衣人得了命令,就繼續往下抖金瘡藥了,勤王疼得一陣一陣地發抖抽氣,管家在旁邊揪心不已。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黑衣人終于停了手,拿起了旁邊趕緊的白紗布,然後利落地幫勤王包紮好。
而勤王分明之前擦過身子,這會整個人又跟剛從水裏撈出來似的,全都是冷汗,渾身無力地癱靠在那裏。
“王爺,奴才幫您去打點水來?”管家小心地詢問了一聲。
勤王閉了閉眼睛,就是代替了點頭的意思。
隻是他這會渾身脫力,連一個輕微的點頭的動作都做不動。
管家連忙收拾好到處散落的帶血的紗布和工具,然而找出一個箱子,一并給鎖在了裏面。
這會不能帶出去,要帶出去也不是他帶,自然會找更合适的人,神不知鬼不覺地處理掉。
黑衣人也身形一閃,默默回到自己的位置隐藏了起來。
管家很快去打了水回來,勤王仍舊保持着他離開時的那個癱靠的姿勢在那裏,一動未動。
管家擰了帕子,然後小心地告訴了一聲,“王爺,奴才給您擦一擦身子。”
然後才敢上前,給勤王動手小心地擦掉了額頭上的冷汗,然後又打濕擰幹,擦脖子、肩膀、前胸、後背等地。
擦到紗布附近,管家忍不住擔心起來,“到底是什麽人敢傷王爺,王爺心中有數嗎?”
勤王素來是個左右逢源的人,基本是誰都不得罪,哪怕是鬥得最水火不容的太子和七殿下兩人,在勤王這邊,也還是能兩邊都安撫好。
實在是想不出來到底會對勤王突然下這麽重的手,而且看背後傷口那架勢,分明是想要人性命的意思,根本就不是給點教訓警告一下而已。
勤王沉默着,一動未動,眼皮子也沒掀開,像是睡着了,根本沒聽到管家的話。
管家歎了一聲。
假寐的勤王突然睜開眼睛,猝然對上這麽雙滿含殺氣的眼睛着實滲人。
“出事的那片現場都收拾好了嗎?”勤王問。
管家被吓得愣了一下,然後趕緊回答,“都按照王爺的吩咐收拾好了,一點痕迹也沒留下,還有那個被驚馬傷到的婦女和小孩也都安排好了,王爺放心。”
勤王緩緩吐出一口氣,緊繃的神經這才漸漸又放松回來,“那就好,那附近經過的人也要留意,本王不希望到時候突然出現個目擊證人什麽的。”
“王爺放心,已經排查過了,當時附近沒有人經過,不過我們還是留了人,這兩天都在那附近的街上轉來轉去,看看是不是有人會說一些有意思的閑話,有什麽消息都會第一時間報給王爺的。”
勤王點了點頭,神色疲憊,明明一切都已經安排得滴水不漏了,但是他緊鎖的眉心卻是一點也沒有舒展開來。
不知是因爲身上的傷勢,還是心事太重。
……
正在小廚房烤地瓜的洛雲染突然聽到門口一聲動靜。
她連忙放下手上的事,拍了拍灰從小廚房迎了出去,“殿——”
她這一聲“殿下”還沒來得及完全喊出口,門口剛進來那人的身影卻陡然一下子倒了下去!
洛雲染驚呼一聲,疾奔過去。
但再怎麽快還是晚了一步,人已經摔在了地上。
“殿下!殿下!”
被拉起來的東錦霄臉色發青,嘴唇青白,整個人看起都很不好。
洛雲染伸手一探,脈象亂得一塌糊塗!
“這是怎麽了,去面個聖怎麽回來就成這個樣子了!”洛雲染費力地把人從地上拉起來,駝到自己背上。
這少年到底不是四年前那個皮包骨頭的瘦弱少年了,她當年還能輕輕松松地把人從鳳儀宮背回來。
現在即便已經加強了體能鍛煉,就從門口到卧室這點路,也依舊背得洛雲染大喘氣。
好不容易把人放到床上安頓好。
床上那人終于睜開了一點眼睛,洛雲染一擡頭恰好對上這一幕,趕緊抓着他的肩膀喊了兩聲,“出什麽事了?難道是皇上……”
東錦霄皺着眉分辨了好一會,才費力地吐出一口濁氣,搖頭,“不是……”
聽他這麽說洛雲染也算稍微放心了一些,要不然皇帝賜死,這事情可就難辦了,她得立馬帶人跑路才行。
東錦霄還想再說些什麽,但随機而來湧上來的強烈眩暈感令他一陣反胃,一下探出床頭對着地上就是一陣幹嘔。
但他分明覺得難受極了,可實際上什麽都沒嘔出來,還因爲這突然的大動作更加眩暈,整個人都跟失重了一樣,置身于一個完全不受控的空間。
他大口大口地喘氣,越是用力呼吸越是覺得喘不上氣來,冷汗層層往下滲。
洛雲染的手伸入他後頸一摸,全是濕的!
而且溫度燙得吓人。
她嘗試着想把人扶回去躺着,剛一動東錦霄就立刻又幹嘔起來,吓得洛雲染頓時定在那裏不敢動。
然而她不動,東錦霄也不動了。
“殿下……”洛雲染如履薄冰的輕輕喚了一聲。
東錦霄沒反應。
她又喚了幾聲,甚至輕輕拍了東錦霄幾下。
東錦霄還是沒反應。
把人翻過來一看,徹底暈死了過去。
她迅速把人放平,摸出銀針,在頭頂紮了一針。
銀針抽出,東錦霄泛青的臉色稍稍消退了下去,同時系統也正在迅速對東錦霄的身體進行着掃描,檢查結果的進度條走了一大半,還要稍等片刻。
洛雲染迅速去打了盆水,順便把清秋殿的大門關緊,然後迅速跑了回來。
擰了條帕子,用溫熱的水幫東錦霄大緻擦了一擦,神色凝重。
東錦霄這樣子,十有八九是中毒了。
可是他的中毒症狀,和今天貢院裏的那些考生并不一樣。
可見中的并不是同一種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