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淡定地來了一句，“我長得比較好看。”
咳！！
洛雲染被自己的口水狠狠嗆了一下。
劉叔在外面敲門，“六殿下。”
“嗯，進來。”東錦霄回頭應了一聲。
劉叔佝偻着身子小心地推開門走進來兩步，看到東錦霄就停住了步子，笑着道，“老奴是來問一問，殿下今天在府裏用晚飯嗎？”
東錦霄搖了搖頭，“不用了，我們回宮吃。”又把劉叔叫過來，“這孩子這幾天要勞你好好照顧一下。”
然後對洛雲染一颔首，示意她把剛剛說的要交代的東西都交待一下。
洛雲染拿了幾個瓶子分開來逐一對劉叔介紹了一下，劉叔都一一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讓他們放心。
“這三瓶都是傷藥，其他孩子身上有傷的也都可以用。”洛雲染着重把留下分量最多的傷藥單獨拎出來交待了一下，免得劉叔以爲都是留給小男孩一個人的，可勁地造。
她這傷藥效果很好，而且之前從東錦霖那邊搜刮到了不少金貴的藥材，基本上都給她用來做這些東西了。
“好的，我記下了。”劉叔說。
東錦霄颔首，“那好，時辰不早了，我們就先回去了。”
洛雲染連忙跟上。
劉叔把他們送到門口，就被東錦霄打發回去照看孩子去了。
走出一段距離後，東錦霄就忍不住皺起了眉，“早知道出來的時候應該坐馬車的。”
原本他們是存了在帝京邊走邊逛的打算，所以也沒坐車也沒騎馬。
沒想到折騰到這麽晚。
洛雲染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一下勞累的手腳，感歎道，“沒關系啊，安步當車嘛，再說帝京的夜市也挺熱鬧的嘛！”
“夜市熱鬧？”東錦霄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忽然腳步一頓，拉住洛雲染把人轉了過來，正色嚴肅地警告，“以後不要再去今天那條街，知道了嗎。”
“爲什麽？”洛雲染還想着以後好好研究一下那邊的狀況，多撿一些傷病員唰貢獻值呢。
東錦霄的下颌線條緊繃，怒其不争地瞪了洛雲染一眼，“你知道今天那個想買的大娘是幹什麽的嗎！”
那個大娘……洛雲染回想了一下那人的打扮。
花枝招展，豔俗又脂粉味嗆死人，還專挑漂亮的小男孩買。
“……大概是個老鸨吧。”洛雲染說。
“你知道你還要往那裏湊？”東錦霄怒！
想到那個老鸨盯着洛雲染看，兩隻眼睛都快粘上來的樣子，東錦霄就胸悶氣短。
再看眼前這人，膚白如瓷，眸燦似星，哪怕是現在一身很普通的小厮打扮都已經過分的俊秀清逸了，尤其是現在這樣唇角挑着淺笑一臉毫無防備地看着人的時候，簡直……
東錦霄不着痕迹地别開視線深呼吸了一下，“……真是個禍害。”
洛雲染沒聽清，湊了過去，“你說什麽？”
“沒什麽。”東錦霄故作鎮定，把人推到自己前面，“快走了，要不然回去天都黑透了。”
洛雲染被推到了前面，是以完全沒看到東錦霄此刻臉上那和往常大相徑庭的神色，克制中帶着一絲少年的羞赧。
……
次日，朝堂上發生了一場大風浪。
一夜之間，國公府收到了大量彈劾奏章，起範圍包括但不限于：秦國公門生貪污受賄，結黨營私，族人仗勢欺人，侵占土地等等。
每一份奏章也不是全憑一張嘴，大多數都有理有據，各種證據搜集得整整齊齊的，叫人想辯駁也難。
看着根本就不是匆忙發現及時上報，更像是早就藏着掖着在那準備好的，就等着一個合适的時機，然後一舉拿出來。
比如現在。
不管是因爲何種原因，在這個時候出現諸多對秦國公府不利的彈劾，拿出來的東西總是實實在在的。
雖然不是秦國公本人做了壞事，但都是借了他國公府的威風是沒錯的。
皇帝在金銮殿上大發雷霆，言辭抨擊了秦國公府的行爲。
已經過了古稀之年的秦國公從上朝開始就一直跪着，跪倒退朝，兩條老腿都打顫了，自己一個人幾乎都站不起來。
饒是他老人家這副可憐的模樣，也沒有讓皇帝的臉色有絲毫改善。
并且朝堂之上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爲秦國公府說一句好話。
那些原本就和秦國公不對付的，自然不必說，這個時候沒有落井下石就不錯了。
而秦國公那些門生啊，老友啊，這個時候都怕下一個被彈劾的就是自己，誰敢站出來當出頭鳥？
朝臣們三五成群地從大殿退朝出來，以前的每一天都有不少人過來跟秦國公打招呼。
但是今天，所有人見了秦國公府的人都跟見了瘟疫似的，非但不靠過來，還一看到就退避三舍。
“爺爺，您别着急，”秦追扶着幾乎自己走不動道的秦國公，寬慰道，“很多都是沒有的事，即便有些事情是真的，那也不是我們國公府做的，我們身正不怕影子斜，早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隻是上了一個早朝，秦國公就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幾歲，整個人形容憔悴，“你想得太天真了……即便是日後事情查出來，證明我們是清白的，有些東西一旦失去就已經無法挽回了！”
好比他們秦家在朝中的威望。
還有經此一事，日後敢投在他門下的學生怕是寥寥無幾了。
最重要的是，皇帝那邊，秦家已經給他留下了一個不好的印象，想要挽救，難于登天。
其實秦追心裏又何嘗不知道爺爺在憂心什麽，但是當下他隻是更希望爺爺能顧念好自己的身體，“爺爺您年紀也大了，這些都是我們小輩該想辦法解決的事情，要不然您就稱病告假在家休息幾天吧。”
秦追的這一句“稱病告假”一下子提醒了秦國公。
秦國公的腳步駭然一頓。
秦追連忙跟着停下，擔心地查看，“怎麽了爺爺，您哪裏不舒服嗎？”
秦國公擡手打斷秦追的詢問，“不，我先不出宮，我還要去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