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看到小胖子自己從床上爬着坐了起來,奇怪地看着四周圍滿了的人,莫名其妙,“你們都圍着我幹什麽?”
然後一下子看到了站在他母妃身後的皇帝,立刻綻開一個大大的笑容,“父皇!您怎麽來了父皇,您是來看我的嗎?”
安妃張了張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嘴唇哆嗦了兩下,“湍兒……你,肚子不疼了?”
小胖子搖搖頭,“我什麽時候肚子疼了?我好好的啊。”
皇帝的臉已經可以用冰凍三尺來形容了,安妃倉皇一瞥,頓時吓得不輕,“皇、皇上,您聽臣妾解釋,湍兒他剛才真的肚子疼,您也都看到了……”
皇帝大手一揮,“徐卿,你過去看看。”
徐院正應了一聲,走過去撥開衆人,然後對小胖子進行了一番詳細的檢查。
片刻之後退了回來,拱手,對皇帝道,“啓禀皇上,臣剛才已經爲十殿下仔細檢查過了,十殿下身體健康,并無大礙,除了心跳有些快,大約是剛才大喊大叫太過激動的緣故,并無其他症狀。”
“嗯。”皇帝從鼻子裏哼出一聲,“安妃,你教出來的好兒子!”
說完甩手便走。
安妃愣了一下,才猛然反應過來,“皇上!皇上!”
她連兒子都顧不上了,趕緊去追皇帝想解釋。
但皇帝健步如飛,安妃人追到門口,還被自己過于繁複厚重的裙擺給絆了一下,狼狽地摔倒在地。
宮女太監們趕緊呼喊着“娘娘”手忙腳亂地過去攙扶。
而後面這一通亂七八糟并沒有讓前面的皇帝腳步有絲毫停頓。
等安妃被人七手八腳地扶起來,早已經沒了皇帝的影子。
倒是原本已經跟皇帝離開的福公公折了回來。
“萬歲爺有旨,即日起安妃閉門思過一月,罰佛堂抄經三卷,十殿下身體不适,閉門靜養一月,欽此。”
說完,福公公拂塵一擺,轉身便要走。
安妃慌忙伸手抓了一把,“福公公!福公公我是冤枉的,你幫我給皇上帶句話!你幫我給皇上帶句話啊!”
福公公用拂塵把安妃的手一掃,退開一步,拉開距離,“安妃娘娘,奴才隻是奉旨行事,您有什麽話,等您自個兒什麽時候見了萬歲爺自個親自和萬歲爺說吧,告辭。”
說完,福公公恭謹有禮地欠了欠身,轉身走了。
安妃臉色慘白,雙腿一軟,頹然地坐到在了地上……
這是把她連同她兒子都給一同禁足了啊……
雖然看起來罰得不重,但是皇帝最恨欺君。
等這一個月出去,她還是不是原本的寵妃,還有她兒子的前程……都已經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
安妃想哭哭不出來,塗得十分漂亮的指甲深深劃過地面,折斷了也沒感覺,隻口中不斷喃喃念着,“爲什麽……爲什麽會這樣……爲什麽……”
洛雲染在暗處看着皇帝一行人風風火火地進去,沒過一會又風風火火地出來,并且出來之後明華殿的宮人忽然把宮門緊閉了。
“呵呵……”她心情愉快地勾了勾唇角,趁着沒人注意,悄無聲息地從不引人矚目的小道離開。
剛一轉身,膝蓋卻突然碰到了一樣物體
洛雲染吓了一跳!
“抓到你了!”小男孩惡劣地龇了龇牙,一臉得意地死死抓緊了洛雲染的衣擺。
洛雲染迅速往旁邊側了一步,把自己藏得更深,同時朝身後警惕地看了一眼。
皇帝那一行人早已經走遠了,并沒有人注意到這裏的異常。
洛雲染劫後餘生般地松了一口氣,無語地瞪着腳下的小男孩,“放手。”
小男孩眉毛一豎,詫異地揚起頭,“大膽,你知道我是誰嗎,竟敢用這樣的口氣跟我說話!”
“那你知道我是誰嗎……”洛雲染的聲音忽然低了一度,表情一沉,顯得晦暗不明起來。
小男孩頓時一陣害怕,心虛地吞了吞口水,緊張得手指頭都發白了,明明還死死地攥着洛雲染的衣擺,但已經抖了起來,“……你是誰?”
“我是……”洛雲染俯下身,黑沉沉的雙眸如同兩汪漩渦,“放手。”
小男孩的眼神一下子變得渙散起來,真的依言,慢慢松開了手。
“你是誰啊?”
“我……”小男孩呢喃了兩句,“我是東承奕。”
“哦~”洛雲染神情了然,循循善誘,“那你今天來宮裏幹什麽呀?”
“母妃說,帶我來拜見皇後姑奶奶,後來又沒帶我去了。”此刻的東承奕當真是非常的聽話乖巧,有問必答。
自洛雲染認識東承奕這個人以來,似乎還沒有見他這麽好脾氣過。
原本要去拜見皇後,突然又不帶他了,想來可能是突然出了什麽事,不太方便帶個小鬼一起去了。
心知從這小鬼身上再多也問不出什麽來了。
洛雲染把他轉了個面,“現在你可以走了,回到剛才的涼亭去等你母妃,等你回到涼亭,你就會忘記今天見過我,好了,去吧。”
她在後面輕輕一推。
東承奕就當真朝着他來時的路原路返回了。
洛雲染在後面看了一會,确定他不會出什麽問題了,這才左右看了一眼,迅速離開。
……
“如何?七殿下現在怎麽樣了?”娴妃撐着頭在外面坐着,一見裏面的大夫出來,立刻迎了上去。
這已經是今天進宮來的第五個大夫了。
每一個大夫進來的時候都把自己說得神乎其神,甚至連一些巫醫婆子都敢不自量力地進宮來要求試一試。
真的是那一萬兩賞銀和加官進爵的待遇實在太誘人了。
而且皇帝也沒說治不好要治罪什麽的,所以基本覺得自己會兩手的,膽子肥的,都敢報名。
據說這會宮門口報名的隊伍已經排到兩百多人了。
魚龍混雜實在太厲害了,皇帝讓徐院正先把一道關,把那些江湖騙子先給排出去。
就這樣過濾到現在,一天能放進來的這五個,說明也是真有一些本事的了。
剛剛進去的這個,說是帝京城中金一堂的坐堂大夫。
金一堂在帝京也算是遠近聞名,所以娴妃多多少少對這人還是抱了些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