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手不方便就是麻煩,喝個水還得兩隻手來捧。
饒是如此,那動作做起來也還是滑稽得很。
看,東錦霖那抽搐的嘴角,明顯就是想嘲笑她,又怕打擊她,硬生生地在忍着呢。
東錦霖看着自己喝了一口的茶被人喝空了,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明明應該不高興的,但是他心裏又莫名其妙有些歡喜,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是嗎,”東錦霖放下書卷,拎起茶壺,把洛雲染剛剛喝空了杯子又重新斟滿,“那都查到了些什麽?”洛雲染搖搖頭,“暫時線索不多,隻是那兩具屍體死得都很奇怪就是了,亂葬崗附近沒留下什麽線索,不過宋太醫剛剛已經交代官差把屍體一會送過來了,到時候看看是不
是能核實一下屍體的身份,說不定能從這裏入手,查到一些有用的東西。”
東錦霖看向宋太醫,宋太醫立刻道,“夫人說的都對。”
東錦霖挑了一下眉,“看來都是雲染在做事,你就在旁邊看着了?”
宋太醫後頸的寒毛“唰”地一下都豎起來了,“不是的不是的!屬下、我、這個……那什麽、那個……”
“你别爲難他了,宋太醫其實挺努力的。”洛雲染說。
宋太醫簡直快感動哭了,還是夫人人好!簡直就是活菩薩!
“隻不過有些事情努力也辦不到。”洛雲染又補充了一句。
宋太醫瞬間覺得胸口中了一刀,窒息得喘不上氣來。
他收回剛才的話。
“你呢?事情都處理完了?剛剛看你那麽急匆匆地沖出去,我還以爲你要忙很久。”洛雲染雙手捧着杯子,捧起來,放下,又捧起來,又放下。
她需要一些這樣的練習。
東錦霖眼尾餘光瞥着她笨拙的動作,漫不經心地回答,“不算忙完,隻是一個開始。”
北堂夜屯兵三十萬,和他平陽城遙遙相望。
肯定是要做什麽的。
但是,現在他還沒動。
敵不動,我不動。
東錦霖等着看他有什麽舉動,同時也在暗中加緊布置加強平陽城的守備。
“宋先生!外面來了幾個官差,說是你讓他們送東西過來的。”有侍衛在外面喊了一聲。
宋太醫從來沒覺得那兩具屍體如此美妙,它們的到來瞬間就他脫離了苦海。
連忙歡天喜地地應了一聲,“來了來了!”
趕緊對東錦霖匆匆一禮,“想是那兩具屍體送到了,屬下去看看。”
“等等。”東錦霖站了起來,“我也去看看。”
洛雲染也站了起來,“那我也去看看吧,剛才還沒跟那幾個官差打過招呼呢,這麽辛苦地送過來,得說句謝謝。”
于是宋太醫如喪考妣地帶着兩人一同去了門口,他本想接着辦事脫離苦海。
結果他現在事情也辦了,苦海還成了他的腿部挂件,跟着他一起來辦事了。
“宋先生!”
遠遠的,門口幾名官差看到宋太醫,立刻招呼了一聲。宋太醫朝他們含蓄地笑了笑,算是招呼了,到了近跟前,官差們把兩具蒙着白布的屍體擡到了前面,“這是先生交代的事情,我們不敢耽擱,立馬就給趕着送過來了,希望
先生早日查出事情真相,也好幫着我們把這案子破了,穩定人心。”“應該的,應該的。”宋太醫連忙招呼了幾名士兵,讓人把屍體接了過去,然後對官差一禮,“諸位,我還要趕着去安排屍體的事情,就不多留幾位了,下次再請諸位喝茶。
”
“小醫徒!”
宋太醫這話還沒說完,他面前這官差就忽的眼睛一亮,視線飄到了宋太醫身後——洛雲染身上。
洛雲染朝幾人禮貌一颔首。
那官差立刻被迷得五迷三道,一把拖住本來要離開的宋太醫的手臂,“先生!我是真的很喜歡你這個小徒弟的,你放心,我将來一定待她好!決不讓她受半點欺負!”
宋太醫死命去甩被拖住的手臂,“别開玩笑了!這不行的!真不行!”
“哎呀宋先生!你别這麽着急拒絕我嘛!咱們再聊聊!再聊聊!”
“宋哲——”忽然背後響起了一道低醇,甚至還帶了點笑意的聲音。
宋太醫回頭看了一眼,頓時感覺自己的小命都快沒了!
一介柔弱書生的他,也不知道是哪來的力氣,一把攔住那個官差,把人狠狠往外一推,“走走走!快點走!”
“别啊宋先生!你有什麽要求咱們可以再商量嘛!我是真心實意的!真的!”
“我求求你可閉嘴吧!”宋太醫真的是死的心都有了,“你再不走我喊人來轟你了!來人呐!”
唰唰唰真的擁上了一隊士兵。
官差頓時吓得後退了一步,沒料到宋太醫居然來真的,趕緊賠了笑臉,“先生莫生氣!我走便是了,我這就走,這就走……”
宋太醫見官差們終于肯離開,這才長長舒了一口氣。
走到門口的官差突然回頭喊了一聲,“下次再聊啊宋先生!我是不會輕易放棄的!”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宋太醫這剛順下去的一口氣一下子卡在了胸口,上不去下去來,活生生把胸口憋痛了。
東錦霖淡漠地掃了他一眼,一轉身,勾起洛雲染的腰肢就走。
“诶?幹什麽去?”洛雲染猝不及防被帶了一下,一步沖了出去差點摔倒。
又在摔倒的臨界被東錦霖的力道一下子給拉了回來。
“跟我來,有事問你。”恭親王黑着臉,把人強行帶走了。
宋太醫看着兩人終于離開,差點留下激動的淚水。
“有什麽事你直說好了,幹嘛還得挑個地方啊?”洛雲染被帶着一路急行,好幾次踉跄得快要摔倒,深切地體會到了“腿長了不起”這句話的真谛。
下一刻她突然被人一甩,東錦霖一掌拍在了她耳旁!洛雲染一個激靈,緊張地吞了口唾沫,擡起眼,小心翼翼地看這個近在咫尺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