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宋太醫瞬間高興起來,以爲自己得救了,但是轉念仔細一品,怎麽覺得夫人這話不對勁啊?
她的意思是,主子不扒皮,但是會幹别的?
宋太醫頓時面如土色,“夫人!”
“你看看這屍體,覺得有什麽奇怪的地方嗎?”洛雲染沒有理會他的求饒,直接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兩具屍體身上。
有什麽奇怪的地方……嗎?
宋太醫轉頭去看地上的兩具屍體。
這兩具屍體,就像兩個假人在骨架上鋪了層人皮似的,但頭發是頭發,五官是五官,頭是頭腳是腳的。
若非如此,還真的很難讓人相信,這兩個,原本是人。
他行走江湖這麽多年,還從未見過這種死狀的。
若是大半夜突然看到了,管保吓得魂都得飛了。
問這兩具屍體有什麽奇怪的,這……
“哪哪……都奇怪啊。”宋太醫弱弱地說。
要是不奇怪,官府的人,也不會跑去向王爺禀報了吧。
“我說的不是這些,你不要把他們當成兩具奇怪的屍體來看,你就當成正常的屍體來看,你不覺得有什麽奇怪的地方嗎?”洛雲染把白布往下拉了拉。
連續浸了好幾日的藥水,她現在的手已經不像之前一樣完全僵硬,什麽都動不了了。
但是要說效果,那也是收效甚微。
比如這個把白布往下拉的動作,正常人可以抓住白布往下拉,但她隻能用一指曲起的手指勾住白布的邊,然後往下帶。
宋太醫一臉便秘的表情,這屍體本來就不正常,還要他把它們當成正常的屍體來看,這根本就不可能啊。
“還請夫人明示。”他到底還是看活人比死人多,這突然幹起仵作的活兒來各種不适應。
洛雲染拉下一邊屍體的白布後,又把另一邊的白布也往下拉了拉。
左看看右看看,對比了好一會。
這才開口,“他們身上,好像并沒有任何緻命傷口。”
“嗯?”宋太醫愣了一下,立刻去看兩具屍體。
前前後後,上上下下都翻了一遍。
“怎麽樣?”洛雲染問。
宋太醫擡起頭來,臉色深沉地對她點了一下頭,“當真如此。”
雖然屍體已經幹癟至此,但是如果有傷口,在皮膚上是不可能不留下痕迹的。
剛才宋太醫把兩具屍體都檢查了一邊,并沒有發現這種傷口。
甚至有一具屍體上完好得一點傷口都沒有的,完全,就像是……
“就像是被從裏面,吸幹了一樣。”洛雲染的聲音比尋常低了一點,莫名染上了一層滲人的陰冷感。
宋太醫打了個寒顫,“夫人你别說了,我、我……不信鬼神之事,主子說了,這種事情信則有不信則無!對,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
洛雲染看宋太醫神神叨叨的樣子,着實有些哭笑不得。
這副樣子哪裏是什麽“不信”啊,分明是信得過分好麽。
“好了,我也沒說是鬧鬼,你自己吓自己幹什麽?”洛雲染撈了有些腿軟的宋太醫一把,“派人把兩具屍體送回軍營。”
宋太醫緊張地吞了口唾沫,“送回軍營幹什麽?讓這些官差們帶回去就好了。”“你忘了他們身上穿的都是邊防軍的衣服了?”洛雲染無奈地搖了搖頭,看來宋太醫是被吓破了膽,連他們來是爲了幹什麽的都忘了,“難道不該帶回去,核實一下這兩具屍
體的身份嗎?”
“啊……啊,哦哦!說的是,說的是。”宋太醫連連點頭,擡手招來了官差,對他們交代了幾句,要他們幫忙把屍體運送到軍營去。
官差一口答應,十分配合。
交代完之後,宋太醫也不敢在那裏多呆,趕緊跑到了洛雲染身邊,卻仍舊惴惴不安,“夫人,你說沒事吧?”
“有沒有事,等事情查清楚了不就知道了?”洛雲染倒是一派坦然,完全不像個剛看了恐怖屍體的人。
“要是萬一,查、查不清楚呢?”“你到底在怕什麽?”洛雲染腳步一頓,十分不理解地回頭,打算給宋太醫做做思想工作,“你一個大夫,見過多少死人啊,就今天見了兩個奇怪一點的,你就不能好好做你
自己了?”“這不一樣啊,我見過那麽多死人,但是沒見過一個這樣的,而且他們身上的衣服,是上個月剛發的新軍服,上個月才死的人,這才多久,屍身居然能腐敗到這種程度嗎?
”宋太醫邊說邊又禁不住狠狠打了個寒顫。
洛雲染搖了搖頭,“哪裏腐敗了?屍體分明還很新鮮,除了看上去有些可怖,但是本身并沒有開始腐爛。”
“新鮮”這種詞,也可以用來形容屍體的嗎?
宋太醫臉部肌肉抖了抖,覺得自己今後恐怕都無法直視“新鮮”這個詞了。
不過仔細一品,忽然發覺洛雲染說得一點也沒錯。
那兩具屍體,其實并沒有開始腐爛。
也就是說,其實才剛死不久?
到底是什麽原因,能讓剛死不久的人變得隻剩下一副骷髅架和皮啊?
果然……他能想到的還是隻有鬼。
“行了,你要實在怕,這事的後續還是交給我吧,你不用管了。”洛雲染看宋太醫說着說着話,又開始走人,還害怕。
想來想去,覺得還是不要強人所難了。
畢竟本身的心理壓力太大,做起事情來也做不好的。
宋太醫一聽,立馬搖頭搖得像撥浪鼓,“不行不行!還是我來好了,實在不行,我多找幾個人陪着我就是了!”
開玩笑,他讓夫人去做這又髒又累的活兒,自己在旁邊偷懶。
這是要是讓主子知道了,他敢保證,就算主子以前沒有扒人皮的興趣愛好,也會把這個愛好發展起來的。
兩人回去之後,東錦霖人已經先一步在那坐着了。
“你回來了?”洛雲染有些意外。東錦霖看到兩人回來,一直緊握着書卷的手這才放松下來,淡淡“嗯”了一聲,“聽說你們兩個去幫官府查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