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怎麽多想,無非就是趙振是故意找茬,假意不知道西北十二城現在全歸東錦霖一人指揮,仗着皇命在身和東錦霖對着幹。
但是這點小計倆,隻要東錦霖如現在這般把聖祖爺的聖旨一請出來,就沒有再玩下去的機會了。
趙振要是還敢耍花樣,直接腦袋摘了,蹦跶一下的機會都沒有了,還搗什麽亂。
東錦霖不自然地皺了下眉,捂住了胸口,“可能真的是我多想了,一下子發生的事情太多,我腦子有些亂。”
洛雲染立刻翻了下系統的時間,頓時心頭一駭,“馬上快要月半了,你的寒毒又該發了,還不趕緊注意一下!”她想過去扶他,可是自己的手一擡起來才發現不方便,東錦霖擺了下手,扶着椅子自己坐了下去,“你太緊張了,還沒到呢,我隻是胸口的傷有些疼罷了,和寒毒沒關系。
”
“那你知道你身上帶上不好受,還不趕緊去休息。”洛雲染沒好氣地橫了他一眼,連連搖頭,“就你這副身體,也不知道是怎麽撐到今天的,真是命大。”
東錦霖“噗嗤”一聲笑了,拿眼尾有趣地睨着她,“還不都是因爲有你嗎?”
洛雲染噎了一下,道,“知不知道給你續命有多費勁,還不趕緊緊着點自己的小命,否則我那些工夫都白費了。”
“放心,我現在一點也不想死。”
“說的好像你以前很想死一樣。”洛雲染随口嗆了一句,然後忽然意識到有點不對,又轉過頭去問了一句,“你不會以前真的想死吧?”
東錦霖挑着眉看着她,線條細薄的唇角微微勾了一下。
這邊東錦霖他們在忙着審問趙振,另一邊,北堂夜也連夜在審手下幹将耶律将軍。
一翻折騰下來,北堂夜的頭都打了一圈。
一名手下端着茶水進來,給他倒了一杯,小心翼翼地遞到了北堂夜手邊。
北堂夜抵着額頭伏在桌上,沒動。
“少主,先喝杯茶歇一會吧。”那人輕聲細語。
北堂夜頓了一下,倏地一擡頭——
下一瞬北堂夜的眉頭重重擰了起來,蓦地往後一靠,也沒去碰那杯茶,“你怎麽回來了。”
手下退開兩步,恭敬地在北堂夜面前站好,“回少主,事情辦完了,所以提前回來了,我想少主這邊可能更需要人手。”
北堂夜眼中劃過一抹不悅,“我沒讓你回來,你就回來,這是擅自行動,按照規矩,要罰。”
那人身子一僵。
北堂夜擺了擺手,“你下去自己領罰,領完了該去哪裏就去哪裏,等我命令再繼續下一步行動。”
“少主……”
“怎麽。”北堂夜的聲音驟然一冷,目光帶上了幾分危險,“你也想要違背我的命令?”
手下一抖,“屬下不敢!”
“那就回去,不要步你姐姐的後塵。”
現下分明還是夏末,暑氣未消,但北堂夜的聲音幾乎可以說是冷酷無情。
那人抖了一抖,咬牙稍稍擡起了一點頭,“姐姐的事情我毫不知情,我——”
“就是因爲知道你不知情,所以我才沒有找你,否則你以爲你還能留到現在?”
那人咬了咬牙,默默一禮,“少主保重,雪歌告退。”
言罷,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北堂夜的房間,如同從未出現過一樣。
北堂夜捏了捏脹痛的眉心,喚了一聲,“來人呐。”
立刻一名手下快步小跑了進來,“陛下。”
“蠱老三人呢?”北堂夜問。
“回陛下,人現下不在軍中,要派人回碎夜城去接,一來一回,少說也得明日才能到這了。”
北堂夜這才想起來,這次并未讓養蠱人随軍。不過耶律将軍的事情他已經問清楚了,據耶律自己所言,是自己的得力副将死在了戰場,所以自己一時激憤難當,這才殺紅了眼,不管不顧地要血洗衡陽城,爲自己的副
将報仇。
北堂夜也派人去調查了一下,耶律的副将的确是死在了衡陽城外,而且和那副将和耶律的關系十分親厚,兩人相交近十來年了,不是親兄弟也勝似親兄弟了。
這種情況下,情緒激動,大膽抗命,也說得過去。
北堂夜擺了擺手,“算了,不用把人接過來了。”
“不用了?”手下一愣。
“不用了。”
手下也不敢多說,趕緊應了一聲,“是,屬下這就去傳陛下的命令。”
……“衡陽城那邊的消息也傳回來了,說是青璃國那邊逼人太甚,沒辦法,隻能硬着頭皮上,現下兩邊的情況都已經核實完了,主子,您不要太過于憂心,現在首要的是養好身
體。”
朔風剛剛又遞了一份從衡陽城來的密報,密報是他們自己人用專門的報信鳥送來的,消息絕對可靠。
東錦霖看完之後,将密報随手在油燈上點燃,轉眼燒成了灰燼。
輕輕一吹,消散于無形。
“我知道了,讓所有人都盯緊着點,一旦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不用顧慮,立刻向我彙報。”雖然現在一切暫時歸于平靜,但東錦霖總是隐隐覺得不安。
“是。”朔風道,而後忽然疑惑了一聲,“夫人不在?”
“嗯,她說困了,先回去了。”東錦霖回了一下,人又埋到了成堆的戰報和各城的部署圖上去了。
雖然他現在已經把十二城的統帥全都打亂了,但這隻是應急之策,根本上,還得從部署圖入手。
這是一個浩大的工程。
即便是鹿陽城那張部署圖,那也隻能臨時頂一頂用,都不是長久之策。
朔風沒有再多問,安安靜靜地隐匿了起來,守着自家主子。
洛雲染回去的路上忽然瞥到一道黑影在前面一閃過去。
她神經一凜,迅速追了過去。
“夫人!”
陪着她回來的小魚兒一驚,趕緊追了過來。
結果她才追了兩步洛雲染就差點自己摔倒,幸好小魚兒眼疾手快趕緊扶了一把,“夫人你沒事吧?你這腿傷還沒好全呢,慢着點!”洛雲染搖頭,伸手一指,“那是什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