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一下子意識到自己這話說得太沒規矩了。
他就是一個小小暗衛，做好主子的影子，多聽多看，但是不要多事，在主子最需要的時候出來幫忙，幫完即安靜地坐回影子，這才是一個暗衛的本分。
東錦霖說，“鹿陽城換了人指揮。”
朔風一愣，完全沒料到主子居然會回答自己這麽沒規矩的話題，“……這，有什麽不對的嗎？”
鹿陽城讓孫将軍回去主持大局，本來就是換了人在指揮了，就是換人了才對啊。
東錦霖搖頭，“不是孫将軍在指揮，朝廷派了人，是鎮國将軍趙振。”
朔風張了張口，驚詫地說不出話來，“可是……現在西北十二城，不是都應該聽主子您的吩咐才對嗎？”
“就是因爲這樣，現在又出現了一個帶着皇命而來的，城中将士這會怕是已經全亂了，根本不知道該聽哪一邊的才對。”東錦霖緊鎖。
算算時間，趙振從帝京出發的時候，應該自己人還在青璃國，當時西北十二城還是各自爲政，聖祖皇帝的聖旨他還沒有拿出來。
現在趙振來了，也完全可以推說自己不知道，除非他現在親自跑一趟把聖旨拿給趙振看。
但是這已經沒有什麽意義了，等他趕到，鹿陽城那邊怕是已經大勢已去。
東錦霖當機立斷，“現在城中還有多少我們的人，通通派去鹿陽城支援，那個趙振，如果他不聽話，先拿下，一切等我來處置。”
“全派過去？那衡陽城那邊呢？還有平陽城萬一也遭到了攻擊……”朔風覺得這個做法實在是太冒進了，按照主子的一貫的穩妥作風，是不應該做出這麽極端的安排來的。
“按我說的做，你留下，”東錦霖一指朔風，人走到了書桌後，鋪開了一張紙，“你幫我去做一件事。”
和青璃國打交道這麽多年，青璃國到底有多少兵力，東錦霖還是有一些大概的。
像這種時候能夠派出來全力突擊兩座城的，應該已經是北堂夜能派出來的所有人了。
還能再分出人來襲擊平陽城，幾乎是不可能的。
東錦霖迅速寫好一封信，對朔風交代了幾句。
朔風收好信，一抱拳，迅速消失。
洛雲染恰好前後腳地進來，看了眼朔風匆匆離去的背影，挑了一下眉，“出事了？”
“嗯。”東錦霖應了一聲，直接道，“鹿陽和衡陽城同時遭到了襲擊。”
“喲，一左一右，都是鄰居呀。”洛雲染瞬間勾起一抹有意思的笑容。
東錦霖聞言，問，“你覺得他是在打什麽主意？”
洛雲染不疾不徐地走到東錦霖面前，下巴努了努，東錦霖立刻幫她把椅子拉開了。
她這才舒舒服服地坐下，說了四個字，“聲東，擊西？”
自打醒來之後給東錦霖解毒治傷之後，洛雲染原本已經見底的貢獻值又漸漸往回漲了漲。
貢獻值漲了之後，她就給自己換了藥，腳傷得時間久，其實現在已經好了不少了，正常走路沒有問題，隻是還不大方便跑起來罷了。
不過看東錦霖那麽緊張的樣子，她倒也樂得享受他的服務。
東錦霖紫眸中劃過一抹微光，颔首，“我不管他打的是什麽主意，鹿陽城，平陽城，衡陽城，我一個也不會讓步。”
“胃口不小啊，這三個地方都守得住嗎？我以爲你沒有那麽多人手可以支配。”洛雲染認真地思考着。
東錦霖不禁莞爾，“你什麽時候對我蒼雲國的兵力多少也有了解了？你怎麽知道我人手不夠？”
洛雲染略微一頓，勾起了一抹笑容，“我就是随口一說。”
“那你說對了。”東錦霖直言不諱。
洛雲染倒是有些詫異他承認得如此暢快，原本這些軍中機密，她無意打聽，也不想讓東錦霖覺得爲難，所以他若不主動提，她也不會多問。
沒想到他自己倒是毫無顧忌地直接都給說出來了。
洛雲染不由歎了一口氣，“你對我太放心了，這樣讓我壓力很大的。”
“不好嗎？反正我也不會給你機會再從我眼前溜走了。”東錦霖說着，大緻環顧了一下房間，“你認床嗎？要不要把被褥和枕頭帶走。”
“啊？”洛雲染莫名其妙，“帶那些東西幹什麽？”
“今晚換個地方睡覺。”東錦霖說。
“爲什麽？”洛雲染緊張地往後縮了一下。
東錦霖看了她一眼，見她這個反應，不由“噗嗤”一下笑了出來，點了點她的腦袋，“你腦子裏都在想什麽呢？隻是讓你換個地方睡覺罷了，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洛雲染輕咳了一聲，然後忽然明白過來，“你的意思，人家聲東擊西的目标，是我？别開玩笑了，我哪有那麽重要。”“你不是北堂夜，你怎麽知道他是怎麽想的。”況且，他去襲擊鹿陽城和衡陽城也不是隻做做樣子浪費時間，這都是實打實地戰争，該怎麽樣就怎麽樣，要是城真的被他們
破了，他們也不會在完事之後再還給蒼雲國，這不是小孩子過家家玩遊戲。
北堂夜的野心很大，東錦霖一直知道。
隻不過，他野心雖大，但是一直都很能克制。
他繼位之後，甚至一直在隐忍，都沒有跟蒼雲國爆發過什麽大規模的戰争。
而青璃國也的确趁着這三年好好休養生息了一番，是以三年後這大規模戰争一爆發，蒼雲國西北邊境立刻感到了壓力。
要不然，東錦霖也不會從帝京過來。
雖然當初說是過來尋找神醫婆婆看病的，但是更主要的，是因爲東錦霖也明顯感覺到了三年後青璃國的可怕。
現在他突然發難，擺明了就是本着不死不休來的。
鹿陽城、衡陽城、平陽城，他都想要！一個也不想放過！
至于洛雲染……
他下了那麽大工夫，自以爲已經給洛雲染下蠱成功，又怎麽會甘願就此放棄。洛雲染的視線在房中溜了一圈，搖頭，“我這人不講究，在哪都能睡得着，沒什麽必須要帶的，不過，”她微微一頓，笑，“我不認爲你抓得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