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從洛雲染一醒來就守在這裏的,但是洛雲染醒來之後并沒有開口說話,隻是這麽坐着,也沒有做過其他事情。
然後主子就來了,然後就是現在這副樣子了。
“要不然……找宋哲過來看看?”小魚兒提議。
東錦霖點了下頭,示意她趕緊去。
小魚兒立刻離開,把空間留給兩人。
東錦霖快步走到床前,上下仔細打量了洛雲染好幾遍,“你有沒有覺得什麽地方不舒服?渴嗎?餓嗎?真的不記得我是誰?”
洛雲染用全然陌生的眼光看了他好一會,似乎這是個特别奇怪的人,一時間叫人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的問題。
東錦霖後知後覺才一下子反應過來自己的問題問得确實是有些多而雜亂了,趕緊輕咳了一聲,自問自答,“沒事,這些問題先不用管,隻要你好好的,其他都不重要。”
“即使我完全不記得你?”
“那不重要。”東錦霖說。
“那什麽才重要?”洛雲染歪着頭問。
“你!”東錦霖毫不猶豫地說。
他說完,忽然沒了聲音。
東錦霖一慌,立刻緊張起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頭疼?還是身上哪裏傷到了?”
他醒來也才不多久,剛一醒來阻止了甯柔之後,就去了城門口,直到現在才匆匆趕回來。
是以還沒有詳細了解過洛雲染現在的情況。
洛雲染那雙墨玉般烏澄澄的眼睛靜靜地看着他,如同一潭湖水,深部見漪,忽然她“噗嗤”一下笑了出來。東錦霖聽她這個時候還笑,更着急了,緊張得連額頭上都冒出了一層冷汗,着急檢查她身上是不是有什麽傷口,一不小心牽扯到了自己的傷口,頓時臉色驟然一白,“嘶”
地倒抽了一口冷氣。
一雙手立時按住了他的肩膀,“給我滾回去坐好!都受傷了還不老實,最讨厭你們這些不遵醫囑的病人了!”
此話一出,東錦霖連疼都忘了,驚詫地猛地一擡頭,朝她看了過來,“你……”
洛雲染眉梢一挑,雖然還有虛弱,但這一挑眉讓整個人都瞬間神采飛揚生動了起來,“我什麽?不認識了?”
東錦霖愣了一愣,而後不禁低頭一下笑了出來,邊笑邊搖頭,無奈又大大松了一口氣,“所以你剛才是裝的,存心逗我玩是不是?”
簡直太皮了,一天不打上房揭瓦。
“是啊。”洛雲染大方承認,一點遮遮掩掩都沒有。
“你真是!”東錦霖作勢要打她。
洛雲染頓時往後一縮,警惕地瞪着他,“你幹什麽?剛才不是還說最重要的是我嗎?我記不記得你又有什麽關系?”
東錦霖的手舉在半空,而後輕輕落下,到了她頭頂輕輕地摸了一下。
洛雲染皺着眉躲開,“都說過多少次了,我讨厭這樣被人摸頭。”像摸小狗一樣。
“嗯。”東錦霖應了一聲。
嗯?
嗯是什麽意思?
洛雲染還沒來得及表達自己的不滿,忽然一道陰影罩下,旋即臉頰被捧住,一吻輕如羽毛,落在額頭。
洛雲染眨了眨眼睛,長長的睫毛猶如兩隻振翅欲飛的蝴蝶,掃得人心中發癢。
她直愣愣地看過來,“這是什麽意思?”
“剛才那樣你不是不喜歡嗎?那就換個方式。”東錦霖低低地笑,笑聲透過胸腔震動漾開來。
洛雲染才陡然一下發覺自己不知何時被他抱在了懷裏,頓時老臉一燙。
“臉怎麽紅了?發燒了?”東錦霖頓時發覺不對勁,立刻緊張起來。
“主子!主子!”恰在此時門口傳來宋太醫的聲音。
東錦霖立刻大手一招,“快過來!”
宋哲當即精神一凜,立刻加快了腳步迅速跑了兩步,“來了來了!”
他之前原本是打算回去洗個澡換身衣服就過來的,結果一不小心卻睡着了。
等再次醒來,才發現世界都變了!
主子和夫人居然都醒了!
被小魚兒一吼,他立馬整個人都醒了,趕緊手忙腳亂地沖了過來。
一進來之後看到東錦霖和洛雲染兩人都好好的坐在那裏,宋太醫差點沒當場感動哭。
“傻站着幹什麽呢?你趕快過來看看雲染是不是有什麽問題,她剛才的臉忽然變得很紅。”
東錦霖說着,不經意地一回頭。
宋太醫愣了,半晌之後古怪地一挑眉,“哪裏……紅了?”
明明夫人的臉色很正常啊,不止不紅,而且人才剛剛蘇醒,現在還帶着份虛弱的蒼白呢。
主子該不會是,色盲了吧?
宋太醫弱弱地想。
東錦霖也奇怪地愣了一下,回想自己明明看到洛雲染的臉色是泛紅的,怎麽這會忽然間又這麽正常了?
洛雲染回瞪了他一眼,“看什麽看,我自己就是個大夫,我還不清楚我自己的身體狀況嗎?我很好,什麽事也沒有,讓宋太醫給你看看吧。”
開玩笑,她這老江湖臉皮應該老厚了,還能爲這點小事失态。
洛雲染當即就立刻調動系統迅速給臉頰降了個溫,這會要是被人碰一下,馬上就能發覺她臉上的溫度低得詭異。
不過她當然不會給别人那樣的機會。
“真的沒事?”東錦霖并不放心,旋即目光略微往下,看了一眼。
洛雲染瞬間就把原本晾在被子外面的雙手縮回了被子裏,薄唇不着痕迹地抿了兩下,唇色有些發白。
東錦霖大大方方招呼了一下宋哲,“我的藥呢?”
“啊?”宋太醫一愣。
“啊什麽?”東錦霖瞥了他一眼,暗中使了個眼色。
宋太醫立刻反應過來,連忙道,“還在煎着!應該差不多快好了,我馬上去看看,那個……要不然先幫主子您換一下藥吧?”
真是驚天地泣鬼神了,他家主子居然會有主動找他要藥喝的一天。
從來哪次主子不是對他的藥避之唯恐不及啊。
偏偏這一次,他原本一直在旁看護着,這兩個人昏迷的原因都不明,搞得他不敢輕易用藥,而且昏迷着藥也喂不下去,他倒是真的破天荒的沒有煎什麽藥。這不,突然一下子被主子點到,他的内心慌得一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