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呐!還不趕緊給公主殿搬把椅子!都杵在那幹什麽呢,一點眼力勁也沒有!”
領頭地罵了一句,立馬手下就有人手腳麻利地趕緊搬了把椅子過來,還特意挑在了陰涼處,把椅子放好。
更有人連瓜果茶點都十分體貼地備了一份過來,就擺在椅子旁邊。
北堂汐裝模作樣地輕咳了一聲,盡量讓自己不露聲色地坐了過去,而後眼睛就一直在進城的人身上來來回回地打量。
因着有公主親自坐鎮,原本都插科打诨的守衛們也一下子一個個都站得跟标槍一樣筆直,眼睛恨不能瞪成銅鈴!
那過于熱絡的目光一道道黏在出入城門的行人身上,盯得行人寒毛都快豎起三尺高了,下意識地就想趕緊逃走!
“站住!前面那個背簍子的!你給我站住!”守衛一看人跑,當即就是一聲吼,下一秒就英勇無畏地沖了上去,一個擒拿手一把扣住了路人的肩膀,“說你呢!跑什麽跑!你是不是心裏有鬼!幹了什麽壞事老實交代!
”
背簍子的路人吓得“咚”一下就給跪下了,“官爺饒命啊!官爺饒命啊!小人是良民,什麽壞事也沒做過啊!”
“還說沒做過壞事,那你心虛個什麽勁!”
守衛越發來勁,心裏想着,公主殿下在場,得好好表現表現自己在崗位上認真勤奮的工作作風!
後來一番折騰,确認那人就是個賣皮貨的普通獵戶罷了。
守衛這才放行。
但是放行歸放行,他們想要積極表現的心沒有因此而停止燃燒啊。
于是在往後的兩個多時辰裏,北堂汐眼睜睜看着一起又一起雞飛狗跳的鬧劇不斷在面前重演,而且她越發地感覺到城門口的守衛莫名其妙變得越來越嚴越來越嚴了。
起初守衛還真是看到可疑的人才喊住人盤查兩句。
可是越往後,他們覺得可疑的人越多,發展到後來幾乎看所有人都可以,但凡進出城門的每個人都要盤問一番。
北堂汐在旁邊看着,心驚膽戰,就怕他們一不小心就盤問到了東錦霖。
兩個時辰後明顯感覺到事情發展不對,吓得她趕緊爬起來了,“那什麽,時辰也不早了,我就先走了,大家……都很努力,我會跟哥哥說的!”
“謝公主殿下!”守衛們一個個喜笑顔開跟過年似的,恭送北堂汐離開。
北堂汐趕緊上了馬離開了城門這個是非之地,跑出守衛的視線後又在暗處觀察了一會。
直到看到城門口又漸漸松懈了下來,這才長出了一口氣。
恨恨地捶了自己腦袋好幾下,“我這個笨腦瓜啊!忙沒幫上,差點還給人添堵了!東錦霖東錦霖……你到底來沒來啊?”
“公主殿下在等我?”
突然一道聲音鬼魅般的出現在身後。
“啊——唔!”
北堂汐下意識地一聲尖叫脫口而出,但那人反應更快,幾乎是她一張嘴就立刻捂住了她的嘴巴,把那一聲尖叫扼殺在了搖籃裏!
雖然北堂汐嘴巴被捂住了,但是她此刻幾乎快要從眼眶裏脫出來的眼珠子充分表達了她此刻的震驚。
那人把鬥笠撩起來一點,露出一部分臉孔,“看清楚我是誰了嗎?”
北堂汐連忙不住地點頭。
“我現在放開你,你不要叫。”
北堂汐又是點頭,簡直不能再乖。
那人這才倏地把手一松,退後了一步。
得意重新呼吸到自由空氣的北堂汐卻因爲太過激動一不小心讓空氣嗆到了肺管裏,“咳咳咳!咳咳!你、你怎麽會咳!會在這裏啊!”
北堂汐現在一邊咳嗽一邊眼睛都不敢離開面前這人,生怕自己一個眨眼這人就從眼前消失了。
一切該不會都是自己的幻覺吧?
她剛剛還在那一直念叨着東錦霖爲什麽還不來,東錦霖到底來不來,東錦霖他會來嗎?
苦等了兩個時辰無果,然後現在一個轉身,東錦霖突然就站在了自己面前?
東錦霖攤開手掌,“不是你讓我來的嗎?”
他掌心一顆小金鈴分成兩半,顯然已經碎掉了,要不然也不可能把裏面的蟲子弄死。
北堂汐一見那小金鈴頓時悲喜交加,“我當時沒考慮清楚,就貿然地給你發消息了,不過你這人還真是夠義氣,什麽都不問,碎夜城說來就來?”
别忘了不久之前他可是剛剛被自己哥哥滿城重點搜捕的對象啊。
照理來說好不容易逃出生天了,是個人都會心有餘悸的吧,他卻什麽都沒問,這麽迅速地就又趕過來了。
難不成,其實他對自己也……
東錦霖一句話打破了公主殿下的美好而幻想,“洛雲染出事了,對不對。”
北堂汐一個激靈,瞬間清醒過來,用看怪物一樣的眼神看着他,“你怎麽知道?”
她明明還一個字都沒說呢!
難不成這人會讀心術?
東錦霖卻是瞬間眉眼一沉,“果然。”
北堂汐愣了一下,才意識到這人剛才那句話可能應該是個問句,而自己的這個反應恰好就直接給了對方答案,把猜測變成了肯定。
可是這丫的問句問得一點疑問語氣都沒有啊,分明是個肯定得不能再肯定的陳述句好嗎。北堂汐觀察了他好幾眼,竟隐約在他眼中看出沉重的痕迹,“不瞞你說,雲姐姐确實是遇到了麻煩,我一時之間也沒想到到底還有什麽人能幫她,不知道怎麽就想到你了,
你……會幫她嗎?”
東錦霖淡淡一哂,那笑容裏幾乎是有些嘲諷的意味。
看的北堂汐心驚膽戰,她忽然間覺得自己這個決定是不是果然還是做得太過草率了,洛雲染和東錦霖之間到底關系怎樣,她隻是全憑猜測啊。
萬一這倆不是什麽好朋友,反而是有仇該怎麽辦啊?就在北堂汐驚疑不定的時候,她忽然聽東錦霖說了一句,“隻要是她的事,即便她不需要,我也會腆着臉傾盡所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