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罷甘休的。
洛雲染抿了抿唇,又轉了回去,掏出随身的針袋,吩咐,“來個人幫我按着他,以免他突然醒了或者亂動。”
内侍大喜過望,連忙跑了過去,“奴才來!奴才來!”
“你們誰也不準碰我夫君!否則我跟你們沒完!”剽悍王妃彪悍依舊,哪怕一隻手抖得跟帕金森似的。
狠狠一瞪兩個手下,“杵在那幹嘛!還不把人拉開!”
兩個手下一下反應過來,剛要上前,内侍就張開手臂給攔住了,“你們幾位别鬧了!洛姑娘真的是我們這醫術最好的,就前陣子軍營的瘟疫都是她給治好的!”
那王妃一愣,臉上顯露出了遲疑的表情,“真的?”
“那還能有假?咱家還敢騙你們不成?”
洛雲染已經把幾枚銀針都捏在了手裏,不耐地催促,“到底還治不治了?不治我走了。”’
“治治治!”内侍像隻小耗子似的愉快地應了一串聲,趕緊過來搭把手,把人給摁住了。
洛雲染下手快準狠,其實也沒讓内侍真的派上什麽用場,就已經紮完了。
最後一針下去,在洛雲染指間拈動了兩下,那胖子突然眼皮跳動了幾下。
内侍大喜,“醒、醒了!醒了!”
他這話剛說完,那胖子當真就睜開了眼睛。
洛雲染伸出兩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這是幾?”
胖子愣了幾秒,“……二?”
洛雲染手掌一揮,眨眼間收了銀針,起身,“行了,人沒事了。”
原本就是很普通的皮外傷,隻不過胖子這個王妃實在太能鬧騰了,硬生生折騰出這麽一出。
搞得這麽多人人仰馬翻的。
王妃急速奔了過來,一看人真的醒了,頓時眼淚唰地就下來了了,一把撲了過去,“夫君!!”
她這一撲,突然“诶?”了一聲,奇怪地舉起了自己剛才抖個不停的那隻手。
那手好好的,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不抖了。
不管是伸展還是握拳,都挺自如的,一點影響沒有。
胖子被人扶着坐了起來,疑惑,“我怎麽在這呢?我不是在議政殿的嗎?”
内侍适時站了出來,解釋,“回王爺,方才您在議政殿外出了點意外,傷到了頭,這不,陛下不放心,請了宮中最好的太醫過來給您瞧了,說您沒什麽大事。”
“那其他人呢?”胖子問。
“其他人?”内侍疑惑了一下,随即明白過來,他這說的是其他跟他一樣在議政殿外的那些貴族們,忙道,“其他人這會應該已經出城去了。”
“出城?”胖子一聽這話,頓時就不淡定了。
當即一掀被子立馬從床上下來,一把撈起自己的彪悍王妃,“走走走!我們也快走!”
好不容易城門開了,他怕再不走就走不了了,他們這些人到議政殿外鬧事可不就是爲了這個嗎?
結果人家都走了就剩自己一個了,可别等他去的時候城門又關了!
“啊?啊?”彪悍王妃明顯還沒明白過來是怎麽回事,不過轉瞬間人就已經被拖走了。
“王爺!王爺!”内侍慌忙追了兩步,又看到洛雲染還在,頓時杵在原地有些爲難。
洛雲染朝他揮了揮手,“你去送送他們吧,不用管我。”
“诶!”得了洛雲染的首肯,内侍這才放心下來。
趕緊去追那對夫婦了。
洛雲染一個人留在北堂夜的寝宮之中。
這地方,她也不算陌生,不過也不常來就是了。
一般來說都是北堂夜去她那邊找她,而她之前一直都住在玄冥谷,并不曾住在這青璃國的皇宮中。
搬到這裏來之後,也來過這裏幾次,不過,如果非必要,她一般也不會來。
追根溯源,她對探究北堂夜的私生活并沒有什麽興趣。
所以來過幾次,也不過是匆匆一坐之後,就離開。
像今天這樣這麽仔細地打量這裏,倒還真的是第一次。
把銀針都仔細地消過一遍毒,再收納到針袋裏,洛雲染也起身打算離開。
站起來的一瞬,卻不意帶到了旁邊的茶杯。
也不知道是誰倒了杯茶沒擺在桌上直接放在床頭軟枕旁了,洛雲染也沒注意一不小心帶到,茶水潑了一身。
不巧,她今天剛好穿了一件淺色的衣裳,褐色的茶水漬特别明顯。
洛雲染躊躇了一下,無奈,隻好随手撿起杯子,提着濕漉漉的裙擺往屏風後走去。
北堂夜這會應該還在城門口和那些外族們交涉,一時半會應該回不來。
她在系統空間裏有備了幾套換洗的衣物。
北堂夜房裏的屏風是上好的金絲楠木配以天蠶紗,上面用最繁複的繡法以金銀線繡織着山河萬裏的圖。
繞過精美的屏幕,往後,卻不是他的床,而是一排整齊的架子。
洛雲染起初并未在意,隻是轉身的瞬間眼尾餘光不經意地一掃,掃到了一點白。
她鬼使神差地又把頭轉了回去,慢慢擡起。
架子的最上方,擺着一個類似放置棋子用的白瓷小罐子。
這架子上亂七八糟的東西,有書籍有擺件,但大多都像是從開始放在這裏之初就沒怎麽被人動過,仔細看,架子上還能看到一層薄薄的灰塵。
而那罐子卻白的不染纖塵,像是經常被人觸碰。
洛雲染擡手去夠。
不夠高。
她回頭環顧了一下,去外面搬了把椅子進來,踩在腳下。
這次再一伸手,輕易地就夠到了那隻白瓷小罐子。
遲疑了一下,她還是伸手,揭開了蓋子。
裏面的東西被驚動,嗖地遊動了一下,濺起一點腥稠的粘膩。
洛雲染的鼻子何其靈敏,隻一瞬就嗅出了這粘膩的不同尋常。
“……血?”
低頭一看。
白瓷罐子裏,養了一條魚不像魚蟲不像蟲的長條狀軟體動物,罐子底部還有些紅色的血迹。而那東西渾身血紅,那紅不像是從外面沾染上的,而像是從身體裏面透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