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洛雲染一下子被委派到了這個任務,有些心虛,“可是……我沒有信心複位得都對,萬一……”
“沒時間了!你可以的!”
藥方她一目十行,過目不忘。
他相信她的記憶能力絕對沒有問題,隻要不要忙中出錯!
狹小的空間搖晃得越來越厲害了,已經讓人覺得開始惡心頭暈。
洛雲染一咬牙,手腳并用地爬到了另一頭,憑着記憶,一個一個快速複位着牆上的機樞。
那些長明燈她隻是進來的時候看過一眼,當時隻覺得陣型有些意思,并沒有仔細研究過每一個燈都對應在什麽位置。
完全沒想到這個時候居然還來抽查最早的長明燈陣。
這感覺就好像你學了一學期的課準備考試,結果老師突然出了一道第一天講過的題目一樣。
洛雲染拼命讓自己忽視周圍越來越晃蕩不安的環境,集中精神回憶一進入皇陵所看到的景象。
然後憑借記憶,一個一個複位機樞。
她不能保證自己複位的都是對的,但已經到了這種時候,她已經沒有時間去猶豫。
一切全憑第一直覺,記憶裏是什麽樣,她就怎麽複位。
完全沒有時間去反複推敲。
一行動起來,洛雲染這邊的速度甚至比東錦霖那邊都要更快。
因爲她畢竟有兩隻手,而東錦霖有一條左臂是完全動不了的。
牆壁上的機樞在兩人的努力下從雜亂無章變得越來越井然有序,快速地從兩端朝着中央靠近。
咔哒咔哒咔哒……
機關轉動的聲音如同跗骨之蛆一樣,時時刻刻萦繞在他們耳際。
而且自從開始,就越來越快越來越快,一點慢下來的意思都沒有。
洛雲染豁地一揮手臂,将最後一個機樞複位,“好了!”
東錦霖也同時停下了手裏的動作,看着她。
咔哒咔哒咔哒……
如同催命一樣,那聲音還是不斷地在耳邊響個不停。
洛雲染望着滿滿一牆如同星宿圖譜一樣的機樞,憑她的記憶來對照,這一牆的星圖應該是對的!
但是機關的運轉并沒有停下來。
她用力按了按那顆紅色有龍紋的寶石,紋絲不動!
一切都和之前一眼,一點變化都沒有。
“該死!費了這麽大勁兒合着都是在耍我們玩的嗎?”明明已經那麽努力!那麽努力了!
最後命運卻像開玩笑一樣,無情地嘲弄着他們像跳梁小醜一樣耗盡一切垂死掙紮,最後還是一樣死路一條。
洛雲染第一次感受到了命運的無情,人可以改變的東西實在太少太少……
“别哭……”眼下一抹溫涼劃過。
洛雲染一愣,看到東錦霖的指尖擦過她的眼角。
他靠在石門上,伸出還能動彈的右臂,将她擁入懷中,向來淡漠的聲音這一刻聽起來卻有種意外的溫暖的味道。
“你不是一個人……”他說。
洛雲染心下一震!
用力眨了眨眼,把眼前的模糊眨掉,“誰說我哭了,是沙子迷了我的眼睛!”
“嗯。”東錦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想笑,又忍着到底是沒有笑出聲。
他曾以會孤獨一生,卻沒想到在這樣的時候,竟然還有這樣也一個人陪在自己身邊。
這大約,是他這輩子最好的運氣了……
洛雲染的視線正對着牆上那個方形陷下去的槽,腦子還在無疑是地思考着。
這個大小……
這個形狀……
……這!
洛雲染猛然推開東錦霖,東錦霖猝不及防被她推得在石牆上一撞,差點吐出一口血來,滿臉痛苦。
洛雲染口中慌忙道着,“對不起!對不起!”
一邊說着,她手上卻是來不及去扶他一下,而是快速打開醫藥箱從裏面拿出了個東西!
方形的,被一塊明黃的絹布包裹着!
這是之前在天牢的時候,那位黑山姥姥一樣的老太婆扔給她的。
扔給她的時候什麽也沒說,她也沒來得及問,然後就跟那黑山姥姥天人永隔了。
接到手裏以後她就随手放着了,這一路上也一直沒時間拿出來看。
但是這個時候,看到這個方形的槽洞,這個大小!
洛雲染有些手抖地迅速解開明黃的絹布,絹布滑落,裏面的東西瞬間顯露了出來。
東錦霖紫眸一駭,“這是!傳國玉玺?”
他雖然已經說出了名字,卻連自己也不敢相信。
明黃絹布包裹之下的東西,是一枚四四方方的玉玺,青綠色,上面盤着一條立體的龍圖騰,下面有隸書字體的字迹,反書一時半會也看不清楚是什麽自己。
洛雲染也管不了那麽多,玉玺拿出來,直接就往石門上的槽洞裏塞!
“咔”地一聲,玉玺塞進去的瞬間,一揿!
然後剛才的“咔哒咔哒”催命符般的聲音驟然停止,緊接着是什麽鏈條被轉動的聲音“嘩啦啦”一陣!
洛雲染的手肘無意中地一碰。
剛才一直紋絲不動的龍紋紅寶石瞬間被她的手肘“摁”地沉了下去。
緊接着一直緊閉的石門沉重地悶響了起來,地動山搖。
洛雲染的心都跟着提到了嗓子眼,東錦霖的右手一直緊緊握着她的肩膀。
直到底下一絲光線透出來,世界和平了……
……
“将軍,帝京來的書信!”
柳丞正一手用着身姿曼妙的歌姬,一手捏着酒杯,享受着紙醉金迷的歡樂,門口跑進來的士兵的一句話瞬間讓絲竹之聲一停,打擾了他的興緻。
他瞬間不悅地皺起了眉,“跟你們說過多少遍了?本将軍在飲酒作樂的時候什麽事都别來打擾我,你們是聽不懂還是健忘?”
進來報信的小兵頓時驚出了一頭一身的後背,讷讷地立在原地如同腳下長滿了鋼針,“屬下該死!是、是帝京派來的加急信件屬下才——”
柳丞手一揮,“遞上來。”
“是。”小兵連忙恭恭敬敬的把信雙手奉上。
柳丞淡淡一揚手,“拖下去,五十軍棍。”
小兵剛松了一口氣,頓時臉色慘白,“将軍!将軍饒命啊!将軍!”
小兵的哀嚎很快就被拖出了門外。柳丞一掃信封,歌姬妖妖娆娆地坐到了他腿上,“将軍,是誰來的信啊,這麽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