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一直用僞聲說話還挺費嗓子的。
這老婆婆的身體狀況一點也不好,五髒六腑都壞得差不多了。
剛才還想拿鐵鏈勒死自己,也是個奇迹。
這藥換成一般人,早躺在床上動彈不得了。
狼外婆抿了抿幹裂的嘴,喉嚨裏“咕咕”兩聲,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片刻之後那狼外婆卻是笑了,“你這小姑娘真有點意思,既然你有把握能讓我多續命兩天,爲什麽不騙騙我說你能治好我,這樣我說不定一高興,就答應你的要求了呢?”
“騙你你也不信啊,我自己都騙不了的話還拿出去騙别人,水平未免也太次了。”洛雲染坦坦蕩蕩,直來直去。
“哈哈哈哈!有趣!真是有趣!”狼外婆大笑,笑到後來又忍不住咳嗽起來,咳得驚天動地。
洛雲染歎了一聲,無奈上前,“唰唰”給她紮了兩針,“都活不長了,你可安靜點吧,小心一個激動一腳登上了西天,我拖都拖不住你。”
狼外婆被紮了兩針過後,漸漸平複下來,問,“你想知道什麽。”
“這裏不止你一個人吧,”洛雲染環顧四周,前面是空蕩蕩的幾間牢房,後面是厚實的花崗岩石,“我想知道你的鄰居關在哪裏,要是你能告訴我,我就幫你續命兩天。”
她覺得玄冥谷給她的消息應該是準确的,東錦霖就在這裏。
但是爲什麽找不到,這就奇怪了。
天牢越是往下就越是神秘,最了解這裏的人,除了常年守衛天牢的獄卒,就屬面前這位狼外婆了。
她在這裏應該呆了很長時間了吧。“你要劫囚?”狼外婆用很不确信的眼神看着她,然後低低笑了兩聲,“小姑娘,我勸你算了吧,怎麽來的就怎麽回,趁着你現在還能走,别淌這趟渾水,這天牢固若金湯,從建立到現在,沒有一個犯人成功
逃出去過,沒有一個。”
“不試試怎麽知道?”洛雲染不甚在意。
這一句卻像一下子戳中了狼外婆的痛腳,她老人家一下子跳起來。
然後手臂腳踝一震!
那些套在她身上的寒鐵鎖鏈“嘩啦啦”全都掉了下去,轉瞬她身上就幹幹淨淨的,一條鎖鏈也沒有了。
洛雲染詫異地瞪大了眼睛。
狼外婆嗤笑一聲,“你以爲這些鎖鏈能鎖住我?錯了,它們對我來說什麽都不是,但是我解的開這些鎖卻出不了這天牢,所以解開了也是無濟于事。”
言外之意就是,連她都出不去,你一個小丫頭片子能有什麽辦法?
“你……到底是什麽人?”洛雲染眨了眨眼,望着一地鎖鏈,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開鎖的技能她也會一點,但是像這位這樣,一個眨眼就把鎖全給撸掉了,這種神技她是無論如何都沒有的。
狼外婆不耐煩地踢了踢腳下的鎖鏈,惡聲惡氣,“是什麽人關你什麽事,我也不要你治病,也不會告訴你那個人在什麽地方的。”
洛雲染看了她兩眼,然後低頭從荷包裏掏出兩枚藥丸丢給她,“吃了。”
狼外婆狐疑地看了過來。
“看了什麽看,還能毒死你?”不毒都要死的人了,還用得着她費那個心嗎。
狼外婆捏着藥丸,一轉身,擡手一揚就把藥丸給扔了。
“你這個人!”洛雲染真是氣結。
“我說了我不會告訴你,你别白費力氣了。”狼外婆挺倔強。
洛雲染無語,“我愛吃不吃。”
說完起身就走。
“喂!”
狼外婆突然在後面喊了一聲。
洛雲染本來不想理她,但想了一下還是回了頭。
就看到狼外婆老神在在地眯着眼睛,歪頭朝左邊一指,“左邊。”
她的意思是東錦霖在左邊?
洛雲染着實捉摸不透這個陰晴不定的老婆婆的心思,不過既然她這麽說了,自己去試一下也無妨,反正她現在也沒有明确的方向。
從狼外婆的牢房裏走出來,左邊,就是剛才那面徹底堵住了去路的花崗石牆面。
洛雲染從下到上,逐一敲過每一塊花崗石。
可是每一塊的聲音都是一樣的,沒有一塊有什麽特别的。
沿着邊緣細細摸索,也沒有找到絲毫可尋之機。
“年輕人腦子怎麽這麽不好使。”背後傳來一聲嫌棄。
洛雲染一回頭,發現狼外婆竟然也站到了自己身後,頓時吓了一跳,“你怎麽出來了?”
“我本來就能出來啊。”狼外婆用看白癡一樣的眼神瞥了洛雲染一眼。
然後轉身往回走,走到了一下樓梯之後的第二個火把,随手把牆上的火把取下,往旁邊一扔。
洛雲染吓了一跳!
幸好這裏全是石頭做的,不然她這一扔非得鬧出個大火災來把自己給火葬場了不可。
火把扔掉之後,固定火把的架子上瞬間露出了一枚鑰匙孔。
洛雲染真是哭笑不得。
你說左邊,結果鑰匙孔離那面牆這麽有遠,根本就不在一處,還說她腦子不好使?
狼外婆敲敲牆上的鑰匙孔,“看到了沒有?機關在這裏,不過真可惜啊,你沒有鑰匙。”
“真的假的?機關在這裏,根本不是在你的牢房裏能看到的地方,你怎麽知道的?該不會是閑來無事弄出來騙人的吧?”洛雲染雙手環胸,閑閑地往旁邊一靠,一臉的懷疑。
“你!”狼外婆氣結,“老娘可是青璃國第一女飛賊!就這點小把戲也瞞得過老娘的眼睛?我說在這裏就在這裏!”
說完轉手就從頭上亂蓬蓬的頭發裏抽出了一根鐵絲來。
插入鎖孔,幾下子一弄,“咔哒”一聲。
旋即那堵沉重得紋絲不動的花崗石牆面發出了厚重沉悶的聲響,從下往上,漸漸擡起。
洛雲染瞅準時機,在那縫隙剛好能容一人通過的時候,迅速一個團身,從下面的縫隙裏一下子滾了進去!
狼外婆在後面急得大喊,“等等!你給我回來!回來!”與此同時,通往地下四層的樓梯上再次響起了腳步聲,兩個守衛邊走邊聊,“怎麽都這麽久了,那個小郎中還不出來,不會是死在裏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