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看傷啊,難道太子殿下覺得插着支箭的造型很威風嗎?”洛雲染懶洋洋地打斷他。
将東承奕的右臂擡了一擡。
太子殿下的手臂上這會正插着一支箭呢,呼呼地往外冒血。
東承奕一噎,瞬間臉色更難看了。
洛雲染觀察了一下傷口,握住箭杆試着往外拔了一下。
“嘶!你幹什麽!”東承奕瞬間暴跳如雷,額角上的青筋都出來了,“你想弄死我嗎!”
“才這麽點小病小痛太子殿下就叫成這樣,看來真的是養尊處優慣了,沒吃過苦啊。”洛雲染還沒使上力呢,太子的反應就這麽大。
不過她也不過就嘴上這麽一說,實際上她已經察覺到了這些箭的異常。
箭頭刺入身體裏,是會流血不錯,可是居然會呼呼地冒血,這顯然就不正常了。
略微湊近了一些聞了一下,已經可以聞到一抹淡淡的魚腥味,混合着濃烈的血腥味其實幾乎都快要被完全掩蓋了。
這是敗血草的氣味,這種草在林子裏随處可見,剛才她來時的路上就看到不少。
其貌不揚,但是傷口一旦染上這種草的汁液,血就不容易凝結,血不凝結了,就會一直失血。
并且由于這種草藥還會加重傷口的敏銳度,所以即使隻是她剛才那樣試探着碰了一下箭杆,東承奕也會痛得受不了,就是這個道理了。“我從小習武,受過的傷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不過這點小傷而已,本宮根本就不放在心上,”東承奕自己本身确實是疼得受不了,但是被洛雲染這麽一說,他是死活也不會承認自己真的很疼的,“倒是你,
你到底會不會弄,不會别亂碰!我這條手臂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饒不了你!”
“廢話真多。”洛雲染說完,握住箭杆一個用力,“卟”地一下把紮在手臂裏的整支箭都給拔了出來。
“啊——嗯!”東承奕一聲痛呼脫口而出,然後又馬上意識到什麽,瞬間咬住了下唇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洛雲染瞥了他一眼,看他都疼出一腦門子汗來了,還死撐着咬到嘴唇發白呢,不由微微彎起了唇角。
她手法利落而娴熟地一通操作。
而後“刺啦”一聲,洛雲染随意從衣擺上撕了一條長布下來,抓過東承奕那條右臂,把布條繞了幾圈上去,最後打結固定。
東承奕默默地看她做着這一切,傷口在上藥之後明顯沒有之前那麽痛了,以至于他在被包紮的時候竟然有心情去遐想。
從這個角度,看洛雲染微垂着長睫,認真淡漠的表情,怎麽會……這麽好看啊?
洛雲染忽然一擡頭,兩人的視線撞了個正着。
東承奕瞬間心頭一慌,如同做了什麽偷雞摸狗的事情被人發現了一般,他極不自然地扭過頭,故作強硬,“你這樣處理真的沒問題嗎?要是本宮的手留下什麽隐患的話,我讓你砍下一隻手賠給我!”
叮——
恭喜主人收獲貢獻值20點。
靈樞系統友情提示,從來沒有意外。
“放心吧太子殿下,你這就是點皮外傷罷了,連骨頭都沒傷到,你這麽緊張做什麽啊,怕個毛線啊!”說完洛雲染起身的一瞬,用力拍了東承奕的傷口一下。
“啊!!”東承奕瞬間痛得整張臉都糾結到了一起,擡起頭幾乎殺人般瞪着洛雲染,“你!”
洛雲染壓根人都不站在他跟前了,這會正來來回回跑得不亦樂乎,不停地撿着地上散落的箭矢。
洛雲染把這些散落的箭矢每一支都檢查了一遍,無一例外地上面全都塗了敗血草的漿汁,但是除此以外,并沒有用毒。
如果隻是塗了敗血草的話,恐怕很難當成是什麽有力證據,而且敗血草的效用時間有限,撐死了不會超過兩個小時,像個小時之後這些塗上去的草汁就和清水沒什麽區别。
這顯然是想幹掉自己的人不想留下絲毫證據。
在圍場裏,被不知道從哪來的流箭射死,并且箭很正常,也沒中毒也沒有鬥毆反抗的痕迹。
這就是一個意外。
一切看起來多麽的合情合理。
洛雲染撿了一堆,然後又全扔了,回到了這邊。
東承奕瞪她,“你把證據扔了幹什麽!我還要靠那些把膽敢暗算我堂堂太子的人全都揪出來大卸八塊呢!”
洛雲染拍了拍手掌,又随意在身上蹭了蹭灰,“太子殿下要這些證據,一會自己收好了自己帶回去吧,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幾歲小孩都懂的道理,難道太子殿下你這麽大歲數還不明白?”
“我、我現在不是受傷嗎!”東承奕咬牙,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
他是習慣了被人環繞,什麽事都有别人替他做,因爲他是太子呀,這有什麽不對的。
但是今天被洛雲染這麽一教訓,瞬間讓他顯得比幾歲小孩還不如,這是奇恥大辱!
他非得給自己找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不管是爲了寬慰自己,還是爲了堵住别人的嘴。
“是啊,太子殿下你受傷了,那要不然你在這裏等着?我相信你的護衛隊應該很快該找到你才對,到時候這一地的破箭就麻煩太子殿下你的手下給收一收了哈。”
洛雲染說完,已經牽起了自己那匹馬,看樣子就要離開。
“喂,等等!”一聲呼喚字東承奕口中脫口而出,看到洛雲染回過頭來,他又一瞬間猶豫了起來,不知道該說什麽。
實際上開口的事實,他自己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
咳嗽了一下,東承奕想出了一個好話題,“你現在還不能走,你是目擊了整個過程的人,待會本宮的護衛來了,你也要跟我一起走,留在這裏太危險了!”
洛雲染歎了一口氣,“無奈”地又走了回來。
實際上她也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出了這樣的事情,她怎麽可能還自己一人在這偌大的林子裏亂晃。誰知道危險正隐藏在什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