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錦霖擺手,閉了閉眼,“沒事,你剛才說有消息了,人在哪裏。”
“回王爺,已經跑到距離帝京三十裏外的小郡去了,人已經找到了,但是帶回來就算快馬加鞭,恐怕也得耗上大半天。”朔風說。
東錦霖點了點頭,“讓他們盡快。”
“是,王爺,要不要找宋太醫過來幫您看看。”朔風還是很擔心自家王爺的身體。
宋太醫說他身體不比常人,本來就内元虧損,體質虛寒,更是受不得半點寒冷,王府一入秋就開始準備火盆了。
可是這樣的王爺竟然在外面呆了一整夜。
東錦霖撥開朔風的手,“我沒那麽虛弱,我休息一下泡個澡,等人到了,馬上帶到我這裏來。”
“是。”
朔風不放心地看了自家王爺好幾眼,終是漸漸退了下去。
東錦霖扶着桌沿深深地呼吸了幾下,壓下體内翻湧着的疼痛,緩了好一會那疼痛感才漸漸平息了下去,白玉般的額頭已經出了一層冷汗。
他随手拿了幾件衣服轉身走進了院子裏的溫泉池。
……
“什麽?她還好好的活着?”皇後驚怒地一把甩了手裏的銀耳蓮子羹,宮女吓得垂首立在一旁,恨不得把頭埋到地上去。
小心翼翼地答了一句,“是……是的,剛來的消息,說人還在大牢裏好好的。”
皇後一拍桌子,震得頭上的步搖晃動不止,“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那群廢物到底是怎麽辦事的,怎麽到現在都沒回來!”
昨晚她連夜派人去大牢解決洛雲染。
她一早就看洛雲染分外不順眼了,尤其是她身上還欠了趙嬷嬷的一條命,但是太子一直跟她說洛雲染有用,洛雲染能幫他盯着東錦霖,他會讓洛雲染爲他所用。
她這個當母後的就順了兒子一回。
可是她已經給了太子時間,收到的結果明顯并不滿意。
她沒有看到洛雲染對自己兒子有任何用處,相反,還幫着睿王那個小雜種踩了自己兒子一腳。
皇後的忍耐已經到極限了,機會已經給過,她不會再心慈手軟了。
當即就招來了自己的人,讓他們去牢裏把洛雲染斬草除根。
原本大牢就是個龍蛇混雜的地方,每年多少人莫名其妙地死在裏面。
況且洛雲染這次犯的還是重罪,把她弄死之後随便按一個“畏罪自殺”就行了,一點也不麻煩。
當然,這件事她并沒有告訴東承奕。
畢竟是母親,她十分了解自己的兒子性格偏執。
他就算收服不了洛雲染也絕不會承認自己收服不了的,她的兒子就是這樣,絕對認輸,絕不承認自己有什麽事是辦不到的。
想等他認清洛雲染活着隻會有百害而無一益,那都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了。
皇後可沒那耐心等下去,直接把問題解決了,等東承奕忘了都這茬,這事也便過去了。
可是她完全沒料到,大内派出去的幾個高手,居然都沒能解決掉洛雲染,而且現在還一個都沒回來?
宮女低垂着頭不敢說話。
皇後當然也不指望宮女能說出個所以然來。
在屋裏來回轉了好幾圈,皇後突然一回頭,“春芽,你去給本宮把李大人請進宮來,就說本宮有要事相商。”
這個李大人不是别人,正是皇後的親哥哥,京兆府尹的頂頭上司。
宮女立刻應了一聲“喏”,然後快步離開了鳳儀宮。
……
洛雲染在大牢裏坐了一上午,度日如年。
臨近午時,突然牢房裏起了一陣大動靜。
她原本沒太當成一回事,心想着這個時候也差不多是該放飯的時候了,來點人沒什麽好意外的。
但是這群腳步聲那也不去,就這麽一路徑自來到了她所在的牢房。
然後牢房門被打開,洛雲染目之所及一群黑壓壓的官兵,手上拿着枷鎖。
“是要帶我去過堂了嗎?”洛雲染并無畏懼,事實上她一直在等這一刻。
早點對薄公堂,早點把事情弄清楚,證明自己的清白。
爲首的官兵一個手勢下去,洛雲染的手臂立刻被人粗魯地抓住,“卡卡”兩聲,幾十斤重的厚重枷鎖瞬間套到了脖子上。
“帶走!”
洛雲染被人粗魯地推了一把,一個踉跄,差點一頭撞到門柱上。
京兆府的大堂上熱熱鬧鬧跪了一大群人。
洛雲染被帶到的時候,粗略一數,起碼有将近二十個人。
這些小老百姓一個個低着頭,跪伏在地上,戰戰兢兢的模樣。
京兆府尹驚堂木一拍,“堂下何人?”
洛雲染也沒屈膝也沒低頭,隻是擡起頭無懼無畏地朝大堂之上那位大人看了過去,“抓了我還不知道我是誰,你們官府辦事是這麽随便的嗎?”
京兆府尹一噎,“問你你就回話!”洛雲染舉了舉雙手示意身上厚重的枷鎖,“我現在應該隻是嫌疑犯,還不是犯人吧?這就對我用上枷鎖了?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霖王妃,皇親國戚,在定罪之前,你們連刑都不能給我上,這位大人你不懂
律法嗎?”
前陣子在東錦霖那邊給他針灸,閑着無聊的時候随手拿了本書看,正好是蒼雲律例。
原本以爲沒什麽用,沒想到她今天就用上了。
京兆府尹急忙抽出袖子裏的手帕擦了擦一腦門子的汗,這個洛家大小姐不是出了名的草包無能的嗎?怎麽這般伶牙俐齒讓人無法招架啊?
“誰、誰讓你們給她上枷鎖的?”府尹立刻禍水東引,嚴厲的目光掃了眼自己手下的官兵。
官兵們一個個你看我我看你,心說不是大人你吩咐的嗎?
“拿掉!拿掉!”
府尹生怕手下這些飯桶有腦子不靈光的一不小心說錯話,連累了自己,趕緊搶着給自己鋪了個台階自己下。
手下人趕緊上去,把洛雲染的枷鎖給解了。
少了個幾十斤重的玩樣兒,頓時整個人都輕松了不少。洛雲染揉揉脖子揉揉手腕,“大人開始吧,聽說你們說我殺人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