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王怎麽能不知道這些丹方是蕭然辛苦的結晶,他師兄倒是因此找了他幾次,但都被他唐塞過去。
對于他來說,這是他小徒兒日日夜夜才研究出來的東西,雖然所有的藥材等都是天音閣提供,可本就是條件裏面的,她有資格享受這一切,可對他師兄來說,她在這裏做的一切的應該屬于天音閣。
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要是換做别人,天音閣自然不會吃着啞巴虧,可蕭然是他最喜愛的小徒兒啊。
不想強迫他這個本就承受很多的小徒兒。
不給錢,說到底,他不想讓她獨自一個人出去,因爲他不知道出去之後的她會不會遭受蕭芸溪以及楚天盟的追殺。
那些藥材,作爲師傅,自然想要拼盡全力替她尋找還來。
“小然兒。”
蕭然哪裏瞧不出她這師傅的不舍?
當然更多的是她這師傅眼眸露出的擔憂之情,看着明明是個粗糙大壯漢胡子拉碴的師傅,明顯開始準備抹淚,蕭然嘴角的笑容卻多了一絲說不出的複雜。
“師傅,放心,誰也傷不了我,我也不會讓任何人傷害我的。”
“如果是這樣。”藥王瞪了眼蕭然,“那之前爲什麽不自私自利的?非要去救那個殺千刀的玄冥熙?”
這件事情明明已經過了一年多了,那楚天盟的玄冥熙也不知道與那個蕭芸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既然變得親密無間,作爲楚昭國的人,卻時時出入青丘國的水月宮,更勝經常幫助水月宮的人去獵靈獸。
雖然未曾對蕭然放下殺令,卻也發布消息出去,但凡提供蕭然消息的人,必定會得重賞,這簡直就是恩将仇報。
當初就該讓他被蠱蟲控制,然後變成傀儡,受盡侮辱而死。
“這算是我欠他的,且,若非因此,我能來天音閣,又怎麽能夠這麽快的見到師父?”
藥王果真抹了下淚汪汪的眼睛,然後吸吸鼻子,“小然兒,你去哪裏都行,就是不要去青丘國國都。”
蕭然沉默了。
藥王卻緊皺了眉頭,“爲師知道你怎麽想的,你現在縱使已經學了神技,可别忘了,現在青丘國的國都之内水月宮地位極高,蕭芸溪的地位更是不用說,還拉攏了九州大陸最大的陣法門派最有天賦的徒弟,且你師兄特地去了一趟,發現她與天機閣似是也有聯系。”
“天機閣不是在九州大陸之内從不參與外事之争麽?”
藥王冷冷一笑,眼眸犀利了許多,“這九州大陸的人那裏會有真正能夠置之度外的?天機老人二十多年前出現在錫州之後,也的确是沒有出來過來。但天機老人的門下也是有弟子的,且極少,這些弟子與蓬萊仙島的人無差别,各個都是人中龍鳳,雖然很少下山,但也不乏想要出來鍛煉自己的,大多是隐藏自己的身份。”
“就算如此,好歹也是天機閣出來的,不小的本事必然能讓人刮目相看。”
“所以,爲師讓你先養精蓄銳,就算将小包子的事情解決了,你也不要輕易的去找他們,爲師相信你總有羽翼豐滿的一天。”
“師傅教誨,徒兒謹記。”蕭然本身就是一個十分有耐心的人,當初在錫州回去報仇的時候,能等五年,現在面對身負鳳鳴的蕭芸溪,别說五年,十年她蕭然也等的。
但這些日子她也絕對不會讓蕭芸溪好過的。
“如此甚好。”藥王的心也算放下了,他知道蕭然向來是理智型的,基本上不會感情用事,說完便眼淚直流,且還帶着鼻涕,“沒想到我們師徒相處的時間這麽短,你就要出去了,嗚嗚爲師舍不得你啊。”
“師傅。”蕭然有些無語,剛剛還一本正經的師傅,現在就變成了眼前這副淚眼朦胧的模樣,關鍵那粗糙大漢的樣子是半點變化沒有。
藥王吸吸鼻子,“小然兒,你要是哪天想要回來天音閣就回來,萬事有師傅盯着,就不信掌門師兄能真的将我踢出天音閣。”
蕭然咧開嘴一笑,再次恭敬的行了一個禮,“徒兒告别師傅。”
“小然兒。”
一轉身便聽到後面帶着哭腔的叫喊,蕭然頭皮一麻,果然是她的師傅啊,真的半點變化沒有。
實在不願意轉身看他眼淚鼻涕橫流的模樣,所以加快了腳步。
藥王在門口從袖子裏掏出一個白色的錦帕,擦着眼淚的同時,還不忘搖了搖,似是與蕭然告别,最後狠狠擦了下鼻涕。
那眼眸也變得清明且幽深,語氣卻再無哭腔,反而十分的平穩,“放心,錫州的事情爲師身爲九州大陸的人不好參與,但九州大陸的事情,爲師是不會讓人輕易欺負了你去。”
真以爲他藥王是吃素的?
“來人!”話音一落,便見到他房間内居然竄出一個渾身穿着白色衣服,但白色的衣服上繡着一朵小小百合花标記面容平凡的男子,恭敬的站在他的身後。
“統領,有何吩咐?”
“讓人随時注意水月宮的動向,還有。”藥王玩着手中有些濕潤的錦帕,眼眸閃着一抹精光,“通知齊王,本尊要見他。”
在九州大陸除了勢力在入神以上的人可以自稱本尊,那麽便握有一方勢力。
“是!”男子回答完之後,緩慢退下去,将身上的衣服一斂,便見到刺繡精美的小鄒菊出現在他的衣服下擺之下,與外面走廊來回的人似是也相熟。
空蕩蕩的院子之内,開放正豔的大多紅色牡丹花在風中搖曳着,似是還散發着方向,一隻大手撫摸着鮮豔花骨朵,然後輕輕的拔出一片花瓣,放在那胡子拉碴卻朱紅的嘴唇上方,聞了聞。
“爲師這一年也沒閑着,小元寶也是爲師的寶貝疙瘩。”
若之前藥王隻是憑借着與元烈交情所以在他的要求下盡量的治好蕭然,但相處五年,也多了師徒情分,尤其是小包子也算他們間接帶大的,也因爲他們讓本來寂靜的藥王谷多了人氣與歡樂。
誰又知道,藥王的那兩個徒弟是怎麽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