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十歲的孩子得了銀子之後嬉笑顔開的,他們家開的客棧雖然在郾城排不上什麽名号,可是也幹淨整潔,菜肴也燒不錯,平時生意很好的。
可是這些天,不知道出了什麽事情,爹爹不讓他出去找小夥伴玩,隻能天天呆在客棧,生意也一落千丈,他娘還跟爹爹抱怨了。
一開始這個長相一般,明明是男人的臉,卻偏偏是女人身子的人過來的時候。還用銀飾抵債了,要不是當時生意不好,爹爹應該不會同意的,但是沒想到昨個她見到他在下面吃糖的時候,他不過是給了她一顆糖,她便直接給了他一兩銀子,說看着
他可愛,很像她兒子。
當時他很開心,忙感謝了她,連爹爹知道之後都爲他感到開心,既然沒将這一兩銀子收回去。
所以今個有人來找她的時候,這十歲的小孩子便格外的熱心。
蕭然看着那消瘦且可能曬黑了的稚嫩面孔,“跟着我作甚?”這小孩子一聽,好奇的眨了眨眼睛,“姨姨。”小孩子瞧了眼外面靜靜等待的馬車,輕聲的在蕭然的旁邊說道,“我爹爹說最近郾城不太平,經常出門的人容易出事,您小心
些。”
蕭然看着那孩子清澈的眸子,藏着善意,微微一笑,“我不是好人。”十歲小孩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那慵懶的出門且利索的上了馬車的人兒,然後又低頭看了下手裏的一兩銀子,疑惑無比,“爹爹說了,能給大量錢的人不是富人就是好人,
她來時那麽窮,出手有那麽大方,一定是好人。”
若是蕭然知道了必然會感歎一句,果然是生意人啊,有錢就是大爺。
上了馬車之後的蕭然面對一張愕然的老臉,微微拱手,“陳元老,你居然親自來接我了。”
見到他還沒反應過來,蕭然摸了摸自己的臉上的人皮面具,解釋道,“呵呵,出門在外,怎麽也的小心點,更何況,現在外面到處都是捉我的人,我也不得不小心啊。”
陳元老神色果然好了很多,就說這樣慵懶氣質全身上下似是都不太好意的人,他看到的也隻有蕭然一個,頂着一張格格不入的陌生面容,也着實難以讓人察覺。
“蕭小姐,你真的準備好了?”陳元老眉頭輕皺了下。
“自然。”蕭然撩開一些簾子,看着道路兩邊寥寥無幾叫喊的買賣人,眼眸更顯幽深,“劉家将他們的人全部帶入宮中了?”
“總共三十二人,本來還均出三個人在蕭靜怡身邊,但是今個是劉家的大事,他們自然會一同進宮,還有太子也進宮了。”
“他若不進宮還真的說不過去。”蕭然低低的說道。
“你有沒有想過,萬一,皇上身邊沒人對付他們呢?”那個什麽九王爺留下的入聖者,丫丫的,連根毛都沒見過。“那你有沒有想過,依照皇上當初要殺劉妙芸的狠心,得了勢的劉妙芸,被身邊的力量沖昏了頭腦,卻沒有帶着人沖入皇宮找皇帝算賬,反而被司徒煜勸阻了,這已經足夠
說明,皇宮有他們的強敵,甚至可以全滅他們。”
投鼠忌器,若沒有強大的人隐藏在皇宮,劉家可以再嚣張一些。“爲了以防萬一,我們還是通知了城外并沒有離開的南國将軍風煙。”陳元老眼眸中閃過一絲的厲色,請他們幫忙自然是要付出一些代價,但是這些代價,他們付得起,更
何況就算不成功,他們也能全身而退。
趁着有蕭然在,他們傾盡全力試一試又何妨?
“風煙,她居然還沒離開?”蕭然眉頭微挑,實在不明白,她留在這裏到底想幹啥,換作是她早就走了,絕不參合這裏的渾水,指不定将自己給搭進去。
不過轉而又一想,風煙可是帶了三千精兵,曾經受到她外公的啓發,會布兵陣的,倒是一大助力,“可惜了。”
陳元老看到蕭然搖頭,語氣中盡是感歎,眉頭皺了起來,整張臉的皮膚看上去更加皺巴巴的,“可惜什麽?”
蕭然緩緩的看向陳元老,意味深長的說道,“你們真的要幫我的話,該防備的不是劉家,而是另外的人。”
看着陳元老因爲他的話而瞪大了眼睛,“另外的什麽人?”
陳元老眼中的顧忌,讓蕭然笑了下,“當然是前段時間在皇宮大鬧了一場的歹人。”
咕咚,陳元老咽了下口水,“他們不會還躲在皇宮吧。”
“既然皇宮内有高手,他們可不敢躲。”否則揪出一個死一個。
蕭然說的倒是輕松,可陳元老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除了劉家還有同樣厲害的人,可能還是敵人,今個的事情指不定做不成了。
“放心,他們不是幫劉家的人,不過是來殺我的。”
嘶——
陳元老收斂了自己的腿,以及寬大的官服袖子,整個人都往後靠了很多。
看着突然之間遠離了她很多的陳元老,蕭然眯了下眼睛,笑嘻嘻的說道,“陳元老,你這是何意?”
陳元老眸子那是沒有半點波動,“沒什麽,隻覺得蕭小姐還是一如既往的大膽包天。”
丫丫的,誰有她這惹禍的本事啊,九州大陸的人說惹就惹,能活到現在真是一個奇迹。
要換做是他早就去燒香拜佛了,拜佛?
陳元老的心都有些顫抖啊,那些人厲害的,将太廟都給毀盡了,甚至還将太廟内高強慈悲的方丈殺了。想到這裏,陳元老下意識的打探此時依舊帶着一張男人平凡面容的蕭然,頭發看上去像是胡亂的随意捉着用黑色的帶子綁起了,露出不少發絲,在額尖二邊,加上那幽幽
卻透着慵懶的眸子,身子後驅,似是無力的靠在那馬車的椅子上,半點女兒家神态都沒有。突然那眸子掃向了他,這一刻,陳元老隻覺得自己的頭皮發麻,那眼神中透着犀利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