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全一愣之下,倒是不由自主的停下了馬車。蕭芸溪在蕭敬義的目光下似是十分不好意思,撩起簾子指着馬路旁邊上懸仁草堂三個大字人來人往的藥店,“父親,我回來的傷就是在這裏醫治的,這裏的掌櫃是個年輕人,十分熱枕,我的傷也因爲他的救
治好的七七八八了,想要去謝謝他一番。”
看着蕭芸溪眼神中的期盼與祈求,蕭敬義沒理由不答應,“這是自然,等着,我與你一塊下去。”
蕭芸溪開心的點頭。
在他們的目光之下,蕭然似是無意的掃過那仁草堂之後便沒多大興趣一般。更多的是盯着蕭芸溪下車進入仁草堂後的背影。
拿着扇子,手指無意的觸摸扇子下那塊上好的璞玉,突然蕭然的手指動作停下了,眯了眼睛。
蕭家現在正在刑部之人的監視範圍之内,這段時間不管與誰接觸恐怕都會被例如徹查的範圍之内。
想到這,蕭然不知爲心中隐隐升起一絲的不安。
眸子下意識的掃過仁草堂的招牌。
這雖然是她名下的産業,但是挂上的名字卻是淩人,而且從淩人開起仁草堂之後,她便從未插手過,甚至在上次之前從未用蕭然的身份進去過。
就算查,也查不到什麽的。
可這不安來自何處?還是說蕭芸溪故意的?
無意識的敲擊着茶幾桌面,蕭然覺得不太可能,她絕對不會知道仁草堂是她産業就連藥王谷的師傅師兄師姐她都瞞着。
就算小包子,也不過是在還是嗷嗷待哺的時候見過淩人而已。
淩人做事也向來穩重,處事看似溫和,實則也有自己的主意,她若無事交待給他,他不會自作主張。
想到這裏,蕭然倒是安心了些。等到蕭敬義出來的時候,蕭然還能夠透過馬車簾子看到那雖然不清秀但看上去讓人十分舒心的清瘦男子溫溫和和客客氣氣的将蕭芸溪以及蕭敬義送出門,看着蕭敬義笑容滿面的樣子,顯然與淩人聊得很愉
快。
淩人并未往她馬車這邊看,反而目送蕭敬義以及蕭芸溪上車之後便轉身離進入藥堂之中。
“想不到這仁草堂的掌櫃不僅年輕,待人接物方面也絲毫不浮躁。”蕭敬義上車後便感歎道。
“可不是,看似這先生并非俊雅之人,但卻比俊雅之人還要有耐心。”蕭芸溪眼眸帶着笑意,似是真誠的誇贊,“醫術也很不錯。”
“今天太過突然了,等改明個再準備些禮物,你帶來與他吧。”蕭敬義聽聞嘴角微翹,似是也頗爲欣賞他。
“好!”
蕭然平靜的聽着他們的交談,依舊不插話。
直到回到相府,蕭然懶得看這父慈女孝的模樣,畢竟這裏面蕭芸溪藏着幾分真情誰又知道呢?
隻是……
蕭然忍不住的轉頭看了眼滿是慈愛笑意溫柔的蕭敬義,微微皺了眉頭,他是真的越來越喜愛蕭芸溪這個女兒了,隻希望他别被這種溫順孝義的假象迷惑太深,否則…有他痛苦的時候。
畢竟,沒人比蕭然更加了解被背叛的痛苦。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細嫩奶聲奶氣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娘親,我要去找相府廚子做吃食。涼玉給了食譜,我想念她的酸梅糕。”說着小包子還不忘舔舔粉嫩的小嘴巴,松開牽着蕭然下擺的小胖手,眼睛眯眯,很是渴望。
現在這個時候正是一天熱的時候,蕭然有些受不了,酸梅在熱天算是開胃的好東西,小包子這是還惦記着之前馬車上蕭敬義承若的話了。
而且以前小包子沒少被她大師兄開刷,承若的事情,兌現的極少,畢竟她大師兄好歹也是個大忙人,哪有時間與小包子天天厮混。
于是,小包子對于别人說過承若的話,能兌現的恨不得當場就兌現了,至于不能兌現的,他也不會期望,和她一樣當成個别人忽悠她的話,這樣也不至于等到無法兌現的時候,會産生失望。
所以蕭然自然不阻止,“涼月,你陪着小少爺吧!”
“是主子!”涼月一聽忙應道。
蕭然則用扇子瞧了瞧靠久了車廂帶着一絲酸疼的肩膀,似是有些困意的往她的院子走去。剛巧路過桃源,一時間想到宮裏的那幾棵桃樹,站在寬大桃樹下,聞着桃子散發的香味,加上那陰處帶來的涼爽,真真是舒服啊,而且她沒有記錯的話,桃源裏面還有個小亭子,亭子上旁邊還有葡萄架子
,上面應該也長了葡萄了,現在雖然吃不了,但是能看着便舒服。
于是便推開桃源進去了。隻是蕭然怎麽也沒想到,她剛進入桃源沒多久,便發現院子内最大的一棵綁着幾個小福袋的桃樹下站着一個身穿錦衣貴氣十足身材修長的人,臉上戴着一個滑稽的面具,微微仰着頭,盯着那随風搖曳的垂
下來的小福袋。
一人一樹加上那清風拂過的福袋,明明是賞心悅目的場景,偏偏蕭然看着便有一抹落寞孤寂甚至憂傷的感覺。
“你回來了!”
蕭然本想轉身的腳步頓住了,眸光微閃,這聲音帶着一絲沙啞,卻毫無身爲旭國九王爺該有的摩擦尖銳難聽,是元烈聲音。
一時間蕭然有些猶豫要不要離開,突然前面的人影轉身了,當觸及到那雙幽暗卻布滿了一種,說不出悲傷之意且顯得有些空洞的眸子之後,蕭然的腳仿佛灌了鉛一樣,沉重。
“蕭然,過來!”
懇求?
那幽暗冷漠的眸子裏,盡是懇求,隐隐還有着痛苦。
等到蕭然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她既然不自覺靠近了他,熟悉的氣息,夾帶着清風徐來帶過的清晰桃子的香味,蕭然卻覺得沉重,這一抹沉重是從她眼前人身上傳來的。
“可以抱抱你麽?”
蕭然微低着頭,沉默了下,他在隐忍着痛苦,這一刻蕭然不來由的心似是有些抽緊,主動伸出了手,剛觸碰到他的那一刻,蕭然整個身軀突然沉重無比,他高大身軀直接依靠在她身上。
“你沒事吧?”元烈沒有回答蕭然的話,而是任由蕭然抱着他的身軀,聲音透着疲憊透着克制的痛苦,“你不會,不會和她一樣,對我做這種事情,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