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真沒意思,提不起精神!”唐漓蔫頭耷腦地低着頭。
“病了?不像啊!”林子安順手摸了摸唐漓的頭。一切正常。以前活力四射的她,現在這副病嬌模樣,還真有點兒适應不良。
“走,我帶你出去玩玩。”
“去哪兒呀?大冬天呢,哪兒都可冷了。還不如在店裏烤烤火呢!”唐漓興緻不高,還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
“你等着啊,我去去就來!”林子安風風火火的沖了出去。這家夥怎麽這樣啊?自己正心情不好呢,怎麽說走就走了,把自己一個人晾在這裏,唐漓的心情一下子更糟糕了。
一股冷風吹來,唐漓縮了縮脖子。原來沖出去的家夥,并沒有把門關嚴。所以唐漓站了起來,把門關上,雙手伸到爐前,輕輕靠近取暖,身體慢慢暖和起來。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唐漓站起身,隔着玻璃望着窗外。
“呀,下雪了!”唐漓揉了揉眼睛,片片雪花在風中飛揚,天地間瞬間朦胧一片,不一會兒,地上就鋪了一層薄薄的雪。這是重生回來以後的第一場雪,來的這麽突然,又是這麽的讓人驚喜。唐漓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本來紛雜的情緒,看着這漫天的飛雪,一下子都平複了。
在漫天雪幕中,路上的行人也變得朦朦胧胧起來,天地之間仿佛一下子變成了一幅缥缈的畫。打開門,唐漓走了出去。瞬間也成了這幅畫中的一員。雪花兜兜灑灑地飄落,臉上、身上、就連那稀薄的樹枝上,都挂滿了雪,片片雪梅在枝頭綻放。
唐漓興奮極了,伸開雙臂,仰着頭,在歡快的旋轉,笑聲傳得極遠。那不帶一絲溫度的雪,卻像有感情似的撫慰了人心。唐漓在風中追逐的雪花,接着這片,又撫去那片忙的不亦樂乎。此時唐漓忽然站定了,小心的一點一點的,在地上踩着腳印,一會兒工夫,地上就形成了一個圖形,不一會兒又被大雪覆蓋了。就這樣來來回回的行走,仿佛不知疲倦似的。不一會兒功夫。唐漓的身上,頭發上都落滿了雪花,瞬間變成了一個雪人。
忽然一道好聽的口琴曲,從身後不遠處傳來。悠揚動聽,而又含着絲絲的哀傷。
唐漓身體一滞,就這樣定定的站在那裏。朦胧間,林子安筆直地站在那裏,身材修長,舉着口琴靜靜地吹着,風特别緩慢,雪好像停駐了一般,時間也仿佛停止了一樣,琴音一下子撫平了天地間的喧嚣,安靜得隻有口琴曲在随風飄蕩。許久,時間就這樣靜止了,那安靜颀長的朦胧身影仿佛随時會消失在天地間,唐漓的心髒不由跳得快了幾分。
唐漓閉了閉眼睛,又閉了閉眼睛才終于确定,那如畫中人一樣,依舊沒有消失,依舊在飛揚的雪花中獨立。不知道多久,琴聲慢慢消失,而人卻依舊在雪中互望着,仿佛某個久遠的記憶在心中蕩漾開來。這個場景是那麽的熟悉,卻又仿佛極爲遙遠。唐漓遙了遙頭,又遙了遙頭,下一刻身體就要倒在漫天飛舞的天地間。但她沒有倒下,雙腳仿佛生了根一樣,不讓自己失去支撐。
林子安慢慢收起口琴,拿起放在腳邊的箱子,從遠處緩步走來。
“進屋去吧!怎麽還傻傻的站在這裏,一會兒着涼了怎麽辦?不冷嗎?”林子安拽着唐漓就進了屋。很久唐漓才慢慢回過神來,身體也慢慢恢複知覺。
林子安從箱子裏拿出來一套茶具,又從爐子上提起坐壺放上茶葉,開始沏茶,他動作優美娴熟,白皙修長的手指,在每一個小茶盞上翻飛。
唐漓目不轉睛的看着,當一杯茶遞到她面前的時候,她才回過神來。輕輕抿了一口,綿軟甘醇。
“呀,很好喝!”上一世胃不好,從來不喝茶的唐漓仿佛被他蠱惑了一般,贊不絕口,又咕咚咕咚喝了兩杯。唐漓放下杯子就這樣定定地看着林子安。
“呶,給你!”林子安看着唐漓的牛飲模樣,不由笑了起來。于是從兜裏抓了一把炒黃豆遞了過來。
“嘿嘿…這個符合我的性格。”唐漓也知道自己的動作,破壞了氣氛,但她毫不在意,他也不在意。
“就知道你會喜歡,剛才在路邊買的。”
“要是生豆子就好了,現炸現吃才有味道。”唐漓頗有些遺憾,說着遺憾,她卻嘎嘣嘎嘣吃的倍兒香。
“哪天拿些生豆子來試試。在寒冷的冬夜,把生豆子撒在爐火上。‘啪’的一聲炸開。就得趕緊取出來。否則一會兒冒了煙就不好吃了!”唐漓描述的那樣的場景,林子安好笑的揉了揉她的頭。
“你吃過炸稻谷沒有,那才有意思呢!”唐漓不由咯咯的笑了起來。
“沒有!”林子安很配合地應和着。
“這炸稻谷比較快,一放到火裏,立刻就翻白,若不趕緊取出,轉眼就變黑了,一股黑煙就冒了出來。”唐漓定定地看着林子安,對方隻有了幽深的眸子在淺笑,耳朵在慢慢地聽着,心卻不知爲何慢慢的在抽痛。
“呵呵!”林子安忽然笑了起來。
“真的,你笑什麽?小的時候我玩過。邊吃邊炸,特别有意思。”她經常和父親做這樣的事,那是小時候唯一溫馨的記憶。回憶久遠,不由有些懷念起來。
“沒什麽,我沒想到…你也有這麽可愛淘氣的時候。”林子安又揉揉她的頭發,卻發現濕漉漉的,于是趕緊拿出毛巾幫她把頭發擦幹。
“林大哥,你老家是哪裏,我怎麽從來沒聽你說關于自己的事?”唐漓輕聲問道。
“管它是那裏,對你也沒什麽意義,你隻要認識我不就夠了嗎?”
“也對!”唐漓從善如流。
“林大哥,你再給我吹兩個曲子。你在哪兒學的?吹的真好聽。你也教教我吧!”
“好啊!隻要你想學,教你沒問題。”
“林大哥,那個方華還追你不?你可不能找她,她配不上你!”
“你個小丫頭懂得什麽,當然我已經有對象了,是我媽在老家給我找的。可能過不久我就會回去結婚了。”
“她長得什麽樣的,漂亮不?”
“還行,我們不說她了,我教你吹琴!”就這樣一個下午,一個吹一個聽;一個教,一個學。時間過得飛快,天漸漸黑了下來。但不知爲什麽,空氣中環繞着一種悲傷,久久不能消散。
“阿漓,你在嗎?”母親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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