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楓墨披着一頭白霜回來,掀開簾子一眼就看到她臉色雪白躺在床上,他将披風脫下來遞給如夢,大步走過去:“怎麽樣?肚子還痛嗎?”
辛瑟瑟不想讓他擔心,扯着嘴角露出一絲笑容道:“王爺不用擔心,已經不痛了。”
誰知話剛落地就被打臉了。
肚子一陣絞痛襲來,她五官一陣抽搐,拼命咬着牙不讓自己尖叫出聲,忍得滿頭都是冷汗。
安楓墨看了又心疼又生氣:“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跟本王打馬虎?”
接下來又是一陣人荒馬亂,經過施針後,她終于又躲過一劫,隻是心裏并沒有感到半分輕松。
因爲就在半個時辰之前,長鴻達才給她施過針,沒想到這麽快又痛了,這說明她的症狀又嚴重了。
這會兒誰也沒提起之前冷戰的事情,隻是接下來他要跟自己說什麽,她心知肚明,可她一點也不想聊這個話題,于是便道:“王爺還沒用晚膳吧?不如先去用膳吧,如夢……”
“不用了,本王不餓。”安楓墨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把戲,打定主意不給她逃避的機會,“你應該知道本王接下來要跟你說什麽。”
她臉色白了又白,秀氣的眉頭緊緊蹙着:“王爺,我現在不舒|服,我們遲些再聊不行嗎?”
“不行!”
她心裏頓時有種罵粗口的沖動!
男人一旦狠起心來,什麽裝柔弱,什麽楚楚可憐,都是白瞎!
他下巴線條繃着,一臉堅定說出自己的決定:“十天後,本王就出發!”
看他的樣子,辛瑟瑟知道她再說什麽也沒有用,她眼睛鼻子酸得要命,又不想哭出來,隻聲音有些哽咽道:“好,我不攔着你去,不過你得再推遲幾天……”
“不……”
他想也不想就拒絕,不是他狠心,而是這事情不能再拖了,再拖延下去,隻怕她的命就沒了。
看他不等自己說完就斷然拒絕,她恨得伸手捂住他的嘴巴:“再推遲幾天,十三天後是我們成親一年的日子,過了那天你再走!”
安楓墨心揪了一下,這段時間來如陀螺般忙個不停,她若不說,他一點也想不起這事情來。
他低下去,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眼底搖曳着柔情的碎光,輕聲道:“好!”
轉眼就到了他們成親一周年這天。
安楓墨破天荒親自下廚給她做了一桌菜,至于味道嘛,辛瑟瑟不想昧着良心說話,實在很一般,不過看在他親自下廚的份上,她很給面子吃了個肚子渾|圓。
消食之後,辛瑟瑟拉着他到亭子裏讓他給自己當模特,她一連畫了三四張,然後将她一早畫好的兩人畫像交給他,那畫十分小,還沒巴掌大,她将畫像卷好,放進他的荷包裏,讓他不管做什麽都要帶着,他勾唇應好。
到了下午,安楓墨帶着她去兩人第一次見面的地方,兩人說起第一次見面的情形,都忍不住笑了。
雪早已經停了,天地銀裝素裹,樹梢上挂着厚厚的積雪,風一吹,不堪重負的樹枝應聲而斷,雪“嘩啦啦”掉下來,地上的積雪看上去越發厚了。
辛瑟瑟披着銀紅灑金滾白狐毛昭君兜,露出白嫩嫩的小臉:“王爺,你知道我當時第一眼見到你的感覺是什麽嗎?”
積雪被踩得咯吱咯吱響,安楓墨低頭,目光掃過她被吹得紅紅的鼻頭:“什麽感覺?”
“驚爲天人!”
辛瑟瑟一臉誇張道,不過這話倒是一點誇張的成分都沒有,當時看到他時,她真的想象不出天底下居然有長得這麽好看的男人。
這話極大愉悅了他,嘴角往上揚了揚:“那你知道本王看到你的第一印象是什麽嗎?”
她的臉“唰”的聲就紅了:“不想知道!”
想起當時他罵自己的話,她就氣不打一處來,伸手在他胳膊上用力掐了掐。
他嘴角的笑意越發濃郁了,伸手抓住她的小手,包裹在自己的大手裏。
從郊外回來,她以爲會直接回府,卻不想他帶她來了畫舫。
天氣太冷了,很多人貓在家裏不願意出來,偌大的河面上,就隻有他們一條船孤零零停泊在那裏。
外頭寒氣逼人,畫舫裏卻溫暖如春,安楓墨體貼幫她脫掉昭君兜,扶着她進了畫舫。
畫舫裏早擺好了晚宴,各種精緻的吃點,看得人胃口大開。
雖然明天就要分開了,可一天下來,兩個人都不願意提起這件事情,頗有種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感覺。
安楓墨還慫恿她喝了點小酒,她一喝酒就臉紅,一杯下肚,臉蛋就紅撲撲的,比抹了胭脂還誘人。
用完晚膳後,她以爲他會獸|性大發,來一場畫舫play,卻被他拉了出去。
“這麽冷的天,出來做什麽?”她縮在他懷來,皺着小臉。
“看好了。”說着,他擡手打了個響指。
下一刻無數的煙花飛上半空,“噼裏啪啦”炸開,将整個江河都照亮了。
“太美了!”辛瑟瑟也顧不得冷了,仰頭欣賞煙花。
夜空閃爍着五顔六色的煙花,河面照耀着煙花,波光粼粼,仿佛被灑了一河的琉璃般,相互輝映,美得讓人心醉。
百姓聽到煙花的聲音紛紛跑出來,看到半空的煙花,不由都驚呆了,是誰這麽大手筆?
船身微微蕩漾了一下,兩個影衛從岸邊飛過來,同時還帶來了兩盞孔明燈。
辛瑟瑟看到孔明燈,雙眼越發亮了,她跑過去撫摸着孔明燈上的畫像,心裏軟成一片:“王爺,這是你畫的嗎?”
兩盞孔明燈比起一般的孔明燈來要大了好多倍,上面分别畫着他們兩人的畫像,惟妙惟肖。
安楓墨點點頭,将毛筆塞到她手裏:“你來題字。”
辛瑟瑟有些爲難,她的字雖然練習了一段時間,可依然拿不出手,不過這樣有紀念性的東西,出醜就出醜吧。
寫完,回頭果然看到他嘴角露出一個戲谑的笑容,她忍不住伸手捶了他一下。
他接過筆,在另外一盞寫下“白首不相離”五個字,跟她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