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她将皇後的計劃向安啓耀和盤托出。
半個時辰後,等她從院子出來時,安啓耀已經跟換了個人似的,身上的衣服換了一件幹淨的,臉上的胡茬雖然還在,可精神跟之前完全不同。
更重要的是,他還親自送蕭嬷嬷出來,态度溫和道:“嬷嬷,你跟母後說,本王不會再頹廢過日子裏,讓她盡管放心!”
蕭嬷嬷欣慰地點頭:“殿下放心,老奴一定會将話帶給娘娘,殿下進去吧,老奴有時間再來看您!”
“林管家,送嬷嬷出去。”
一旁的林管家看到他跟換了個人似的,雖然不說讓人如沐春風,可跟之前的瘋子完全是兩個樣子,他正張着嘴巴,一臉呆愣的樣子,聽到吩咐,這才回過神來:“是是!”
蕭嬷嬷從别院出來,沒有回宮中,而是去了承恩侯府。
恰好這日沐休,所以她直接被帶去見了承恩侯,也就是皇後的父親。
承恩侯已經快六十歲,不過他保養得很好,臉色|潤,身寬體胖,看上去就跟五十歲一般。
蕭嬷嬷行禮後,從懷裏拿出一封信,雙手遞過去道:“侯爺,這是娘娘讓老奴帶給侯爺的。”
承恩侯将信拿過來,慢慢打開,裏面的信不厚,隻有一張,卻讓承恩侯看得眉頭蹙成了一個川字,幾乎可以夾死蒼蠅。
他将信放在桌子上,目光如炬地看着蕭嬷嬷:“蕭嬷嬷可知道這信裏面說了什麽?”
蕭嬷嬷搖搖頭:“老奴不知道,不過娘娘的打算,老奴卻是知道的。”
“胡鬧!簡直是胡鬧!”承恩侯厲聲道,“蕭嬷嬷既然知道,爲何不勸着娘娘,還任由她繼續胡鬧下去?”
蕭嬷嬷沒有像勸說安啓耀那樣勸說承恩侯,在沉默了一會,隻說了一句:“但凡有其他路,娘娘都不會選擇走上這一條路。”
之後,她不再開口。
安啓耀年輕,性子沖動,所以需要她勸說,可承恩侯人老爲精,他就是一隻老狐狸,哪裏需要她這個做下人的來勸說?
他心裏明白着呢!
就像蕭嬷嬷想的那樣,承恩侯心裏很明白,可就是因爲太明白,所以才說皇後胡鬧。
篡位,那是一般人可以走的路嗎?
成功了還好,若是不成功,誅九族!
他怎麽敢帶着整個家族去走上這樣的路?
隻是話說回來,若是不走上這條路,他們承恩侯府還有第二條路可以走嗎?
皇上自從上位後,就一直在削弱他們侯府的勢力,如今平王被貶爲庶民,皇後被褫奪中宮鳳印,皇後一脈岌岌可危。
将來無論是梁王上位,還是勤王上位,在他們上位後,他們一定會想辦法将他們承恩侯府連根拔起,到時候他們承恩侯府依然要面臨着被滅族的局面。
所以跟蕭嬷嬷剛才說的那樣,除了篡位這條路,他們已經沒有其他路可走了!
書房裏安靜得落針可聞,除了呼吸聲,再也聽不到一絲聲音。
在沉默了良久後,承恩侯目光再次落在一動不動的蕭嬷嬷身上:“除了這信,皇後還讓你帶什麽話過來嗎?”
蕭嬷嬷面無表情道:“那就要看侯爺作何決定了。”
承恩侯劍眉一挑:“你這老奴,還不快将信拿出來!”
蕭嬷嬷這才從懷裏拿出第二封信。
承恩侯看完,一雙渾濁的眼眸亮了起來:“藥真的已經到手了?可讓人試驗過?”
蕭嬷嬷點頭:“試過了,的确有效。”
“好,好!”承恩侯一連說了兩個好,激動得臉漲紅,站起來走了兩步,又回頭看着蕭嬷嬷,“回去告訴你們娘娘,姓段那女子不能留下,否則後患無窮!”
“是!”
……
辛瑟瑟不知道皇後的計劃,就算知道,她現在也沒心管,她再次來月信了!
她平時姨媽都很準時,三十天來一次,可這次不到二十五天就來了,而且跟上次那樣,痛得她死去活來。
“梅影怎麽去了那麽久?”青果一邊幫主子擦汗,一邊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搬。
“青果,你拿個花瓶将我敲暈吧,太痛了,我受不了了!”辛瑟瑟抱着肚子,在床上滾來滾去,痛得一張小臉沒有一絲血色。
太痛了!
比上次還要痛,仿佛有人拿着一把刀在她肚子裏捅來捅去,她真恨不得暈死過去才好!
“王妃,你再忍忍,奴婢扶你起來喝點姜糖水吧。”青果紅着眼睛道。
話剛說完,櫻子就抱着櫻子飛了進來:“王妃,奴婢将櫻子抱過來了!”
辛瑟瑟看到梅影雙手抱着櫻子,那樣子很是滑稽,她很想笑,可她笑不出來。
櫻子氣得臉通紅,白了梅影一眼道:“你還不趕緊将我放下來?”
她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被女人公主抱,那感覺真是詭異得不行!
梅影将她放下來,焦急道:“你快給王妃施針吧,之後你想怎麽對付我都行!”
櫻子也不是不知輕重的人,白了她一眼,趕緊給辛瑟瑟施針。
隻是這次施針,比上次多用了半個時辰時間。
将最後一根銀針拔出來後,櫻子的眉頭打結,一臉憂心耿耿道:“王妃這症狀越來越嚴重了。”
可以肯定,王妃的身子出了問題,而且十有八】九跟段雪瑤有關。
上次從宮中回來,王爺讓她和長鴻達給王妃把脈,說手指被紮了一下,當時并沒有檢查出任何異樣,後來脈搏也一直很平穩。
可這兩次她來月信都痛得死去活來,而且一次比一次厲害,這說明她身子的确出了問題,可該死的是,他們根本不直到問題出在哪裏!
辛瑟瑟跟上次一樣,已經累得睡着了,所以她沒有聽到櫻子這話。
青果和梅影兩人倒是聽到了這話。
青果當場就哭了,“砰”的一聲跪下道:“櫻子,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們王妃吧!”
櫻子白了她一眼:“你快起來,你跪我做什麽?你這是要折我的壽嗎?我若是有辦法,難道還會見死不救?”
找不到問題,她也很煩好不好?
梅影将青果拉起來,心事重重道:“我去找段雪瑤那女人,她若是不交出解藥出來,我就殺了她!”
梅影沖出去,卻被殘默給攔住了:“不要輕舉妄動,這事情還是等王爺回來再定奪!”
梅影雙眼赤紅,“啪”的一聲,給了自己一巴掌:“都怪我,若不是我,王妃也不會中了那妖女的計!”
“啪啪啪!”
梅影也是個狠人,一連給自己好幾個耳光,她的臉一下子就紅腫了起來。
她還要打,卻被殘默給抓住了手。
她掙紮,卻掙紮不開:“殘默,你他娘的給我放手!要不然我揍死你!”
殘默直直看着她道:“如果打我能讓你不打自己,那你打吧。”
梅影氣得要死:“我要不要打自己,跟你什麽事?誰要你狗咬耗子多管閑事啊?”
殘默耳尖微微泛紅,看着她道:“看你打自己,我會心疼。”
“轟”的一聲!
梅影的臉紅透了,像看鬼一樣看着他:“你、你說什麽鬼話啊?”
遠處的大樹上傳來了吹哨聲,不知道是哪個影衛怪聲怪氣地叫道:“鐵樹開花了!鐵樹開花了!”
梅影地臉漲得更紅了,跟猴子屁股一般,她惱羞成怒,一腳朝殘默踹過去:“你放手!”
殘默沒想到她還真下得了狠手,隻差那麽一點,他就要斷子絕孫了!
他往後一躲,手不得不松開她,等他站定身子,她早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安楓墨沒想到辛瑟瑟的月信會提前,更沒想到她會再次痛成那副樣子。
影衛隊裏出了叛徒,前段時間他們設下了埋伏,這次終于将人抓到,所以他親自去審問。
審問出來的結果如他猜想的那樣,有兩個影衛被皇上收買了,而上兩次刺殺辛瑟瑟的黑衣人,便是皇上安排的。
兩個影衛被拖出去後,他一個人坐在刑房裏,良久都沒有動彈。
他有猜到是皇上動的手,隻是在證據确鑿之前,他還是心存一絲希望,希望不是他讓人做的。
隻是這最後一線希望,今天徹底斷了。
他從沒有像這一刻這般,後悔當初扶他坐上皇上這個位置!
良久,他才慢慢站起來,眼底閃着幽光。
無論是誰,隻要傷害到她,他都不會放過!
他能讓他坐上皇位,也能将他拉下來!
就在這時候,一個影衛跑進來,一臉緊張道:“王爺,王妃又犯病了!”
又犯病!
不用影衛講明白,他心裏就明白是怎麽回事,身形一閃,他的人已經飛出去了好遠。
等他回到王府,辛瑟瑟仍在沉睡中。
安楓墨坐在床前,沉着臉看了她老半天,才從房裏出來。
長鴻達和櫻子兩夫妻一早在隔壁書房等他。
看他進來,長鴻達率先開口道:“王爺,有兩個消息,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要先聽哪個?”
“好消息。”安楓墨在書案後面的椅子坐下來,聲音冰冷得好像冰塊。
長鴻達不自覺哆嗦了一下道:“好消息是,我們已經确定王妃沒有中蠱。”
他臉上看不到一絲笑意和輕松,目光陰沉:“那壞消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