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瑟瑟早将青果的動作看在眼裏,其實哪裏需要問,來月事的人是她,量多不多,有沒有血塊,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她的身體肯定是出了問題。
之後她又起來換了一次月事帶,還在褲子裏墊了一條小棉布,以防睡着後将床弄髒了,接下來中藥起了效果,她再次睡了過去。
如夢退出來後,在天井旁找到一邊洗月事帶,一邊默默哭泣的青果:“好了,快别哭了,若是讓王妃知道了就不好了。”
青果擡起頭,一雙眼睛紅得像兔子:“如夢姐,你說王妃她會不會……”
如夢打斷她的話,訓斥道:“别胡說,王妃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會逢兇化吉的!”
她這樣訓斥她,也是擔心這些話傳到王妃或者王爺耳朵裏,尤其是王爺那邊,他那麽在乎王妃,肯定不想聽到這樣的話。
青果這會兒也意識過來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頭往旁邊一扭:“呸呸呸,我這個烏鴉嘴,好的靈壞的不靈,王妃人美心善,一定會沒事的!”
“以後這種話不能随便亂講知道嗎?若是讓有心人聽到,到時候追究起來,隻怕王爺不會輕饒你。”
如夢跟青果關系很好,她将青果當成妹妹來看待,青果人又單純,所以在很多事情上,她很願意提醒青果。
青果臉上露出一抹内疚道:“我知道了,如夢姐,以後我不會随便亂說話的!”
如夢看了看天色,說道:“我要過去看看之寒那小家夥,你若是洗好了,就趕緊回去正院守着,我遲些再來替換你。”
青果點頭:“我已經洗好了,我這就過去。”
傍晚時,如夢帶陸之寒過去長鴻達那邊,讓他給陸之寒把了脈。
陸之寒的确有些發燒,隻是問題不大,長鴻達開了方子,說喝兩劑就能好起來。
她将熬藥的事情交代給鄂婆子,不知道陸之寒那家夥現在如何了,她有些挂心。
來到隔壁的偏院,發現陸之寒已經睡下了。
陸之寒睡得小臉紅撲撲的,她走到床邊,摸了摸他的額頭,問鄂婆子道:“之寒将藥喝下去了嗎?”
鄂婆子點點頭。
如夢将被子拉上來:“我今晚要值夜,之寒這邊就麻煩你照顧了。”
鄂婆子急忙擺擺手,表示這是她理所應當做的事情,更何況她真的很喜歡這孩子。
如夢也沒客氣,回去替換青果,讓青果回去休息。
皇宮。
夜色已晚,可坤甯宮裏燈火大亮,所有人都沒有休息。
宮女們低垂着頭,眼觀鼻鼻觀眼,目不斜視,雖然困得要死,可衆人絲毫不敢怠慢。
要知道今晚皇後已經打罵了好幾個人,她們若是不警醒點,下一個被打的人便會是她們。
蕭嬷嬷年紀大了,她一整天跟在皇後身旁,半刻也沒有休息,這會兒身子也熬不住了。
隻是她不能下去休息,出了這樣的事情,皇後不睡,整個宮的人就沒有人敢睡。
但這樣下去也不行,蕭嬷嬷道:“娘娘,您就是再擔心,也不能不顧自己的身子,您若再這樣下去,不等平王平安出來,您就要先倒下了。”
如蘭目光閃了一下。
這話也就隻有蕭嬷嬷才敢說,經過上次的事情後,皇後對她再也沒有之前那般信任和重用她。
若是放在以前,她定會很擔心很難過,她現在卻覺得松了一口氣,甚至希望皇後繼續不要重用她更好!
皇後歪靠在美人榻上,滿臉的憔悴,眼尾處的皺紋似乎又多了不少:“嬷嬷,本宮睡不着。”
蕭嬷嬷看了如蘭一眼,讓她将熬好的安神湯端上來:“睡不着也得睡,經過一天,說不定明天皇上就消氣了,娘娘這會兒更要照顧好自己,莫要讓平王殿下爲娘娘擔心才是。”
皇後其實也有些熬不住了,這一次她沒有再堅持,喝下安神湯後,就由如蘭服侍她上床歇息。
看皇後聽勸,整個坤甯宮的人都稍稍松了一口氣。
蕭嬷嬷讓人将之前從莺常在那邊弄來的熏香點上,這才下去休息。
雖然服用了安神湯,又點了甯神安眠的熏香,可皇後這一個晚上依然睡得很不安甯。
她一個晚上都在做噩夢。
她夢見平王被皇上賜死,她跪在地上淚流滿面地求皇上,求他放過他們的孩子,可皇上不聽,當着她的面,讓人将毒酒給平王灌下去。
她将頭都磕破了,頭破血流,她想撲過去救人,卻被宮人架住了雙手。
她眼睜睜看着宮人将毒酒灌進平王的嘴裏,平王倒下去,七孔流血,很快就沒了呼吸。
隻是至死,他的雙眼都沒有閉上,死死瞪着她,仿佛在質問她爲何不救他。
她吓得尖叫。
“娘娘,娘娘您怎麽了?”在一旁打盹的如蘭被這尖叫聲吓得一個哆嗦,差點滾落在地上。
皇後從床上坐起來,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眼睛瞪得大大的,頭發披散着,看上去十分吓人。
“如蘭,本宮夢見平王出事了!”皇後想起夢中的場景,吓得死死拽住如蘭的手。
如蘭手腕舊傷還沒有好,如今再添新傷,隻是這會兒她顧不得疼痛,柔聲安撫道:“娘娘,人說夢都是反着來的,平王吉人天相,肯定不會有事的!”
“你說得對,夢都是反的,平王他一定不會有事的!”皇後順着如夢的話說到,仿佛這樣就能讓自己安心一點。
如夢看皇後衣衫都被冷汗侵濕了,趕緊讓其他宮女打來溫水。
皇後換去被冷汗浸濕的衣衫,整個人精神了一點,她朝外面看了一眼道:“現在是什麽時辰了?”
如蘭應道:“将将寅時。”
皇後不過才睡了一個多時辰,外面天色還沒有亮,不過看皇後這個樣子,隻怕接下來不會再睡了,衆人心裏暗暗叫苦。
皇後的确不打算再睡了,剛才那夢境太真實了,她現在想起來還心如擂鼓。
皇後睜着眼到天亮,整整一天一夜,一點消息都沒有,她的心如斷線的風筝,直直往下墜落,一直跌不到底。
平王定是犯下了很嚴重的錯誤!
天色漸漸亮起來,一個宮女突然急急跑了進來:“娘娘,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