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楓墨走到床邊坐下,鳳眸緊緊看着她,伸手想去摸她的臉,卻在碰到她臉頰的那一刻,又忍住了。
她這好不容易才睡着,他舍不得将她吵醒。
隻是看到她這睡夢中還緊鎖眉頭的模樣,他的心好像被人用力掐住一般,絲絲地疼痛蔓延起來。
他心裏有個不好的猜想,他總感覺她這次會突然肚子這麽痛,跟段雪瑤脫不了關系。
想起上次她進宮手指被紮了一下的事情,他的心就直直往下墜。
雖然那次沒有把脈出任何問題,之後她的身體看上去也沒有異樣,可她這次會痛成這樣,顯然是在敲警鈴!
安楓墨越想越不對勁,眉頭緊緊蹙着。
他猛地站起來,大步走出去。
守在門口的青果和梅影看到王爺才進去一會就出來,都一臉驚詫。
安楓墨掃了梅影一眼,目光陰沉:“好好守着王妃。”
一股殺氣直面撲來,梅影隻覺那刹那間喉嚨好像被人緊緊扼住,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青果雖然有些遲鈍,但此時也感覺到王爺周身散發出來的陰冷殺氣,在絕對的氣場壓制下,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等安楓墨走出去半丈多遠,兩人才劫後餘生地應道:“是,奴婢遵命!”
青果想起剛才讓人窒息的氣場,拍着心口道:“梅影,你說王爺是不是怪我們沒有照顧好王妃?”
梅影低垂着頭,眼睫顫抖了一下,良久才幽幽道:“不是我們。”是她一個人。
上次進宮,她沒能保護王妃,若不是如夢當時反應夠快,當時受傷的人肯定是王妃,而且被東西紮了一下的事情,她也有所耳聞。
如今她隻希望王妃沒有被段雪瑤那賤人下毒或者中了她的蠱毒,否則她隻能以死謝罪了!
青果不知道爲何梅影情緒突然變得這麽沉重,安慰道:“王爺那人面冷心善,他應該是太擔心王妃了,所以才會那樣子,你别太放在心上。”
梅影雙目依然盯着地闆,沒有出聲。
安楓墨去找長鴻達和櫻子兩夫妻,将他的疑慮跟他們說了。
長鴻達的表情再次變得嚴肅起來:“不瞞王爺,其實我剛才在把脈時,也是想到了這回事,隻是當時爲了不讓王妃擔心,所以才沒有提出來。”
櫻子“啊”的一聲,瞪大眼睛看着長鴻達道:“那你之後怎麽也沒有跟我說?”
長鴻達暗暗翻了個白眼。
哪裏是他不提,明明是她根本沒給他這個機會好嗎?
回來之後,她就嚷着要吃這個要吃那個,他奔來跑去,哪裏有時間跟她說這事?
常言道,一孕傻三年,自從這女人懷孕以來,她變得嗜睡好吃,記憶力更是差得讓人瞪目結舌,上一息才剛發生的事情,下一息她就能忘到山溝溝裏去!
就拿吃螃蟹這事情來說吧,他明明苦口婆心跟她說了好幾次,螃蟹太寒了,讓她不要貪吃,否則對她和孩子都不好,她表面應得好好的,轉個頭照吃不誤!
更氣人的是,他每次責怪她,她都能理直氣壯地責怪回來,說他沒有盡到丈夫和父親的自責,居然沒有提醒她,将他氣得差點吐血!
安楓墨沒心情理會他們夫妻的打嘴仗,目光幽幽道:“那對于這事,你可有什麽對策?”
長鴻達撓了撓頭道:“我們剛才給王妃把過脈,從脈搏來看,王妃的脈搏沉穩,一如之前,可偏偏王妃痛成那樣,這裏面肯定是出了問題,隻是目前,我們也沒有找到原因所在。”
櫻子将一塊烤肉竄放進嘴裏,一邊咀嚼道:“其實也事情也有可能是偶然,要等下一次月信時,看王妃反應如何才能定奪?”
“那我們也不能這樣坐以待斃!”安楓墨蹙着眉不贊成道
等到下一次月信,如果沒事倒好,萬一還是這樣痛,或者變本加厲,到時候又該如何?
等待這麽久,會不會錯過了最佳的治療時期?
所以無論如何,他也不會坐以待斃!
一時間,大家都沒有說話,屋裏落針可聞,氣氛沉重得櫻子吃東西都不香了。
“這兩天,我會查閱一些古籍,希望能找到相關的案例和解決方法。”過了一會,長鴻達打破沉默道。
安楓墨點頭:“有什麽需要,盡管跟本王開口。”
說完,他轉身走出去。
日光璀璨,院子裏的牡丹開得正豔,在陽光下盡情伸展着芳姿,雍容華貴至極。
安楓墨無心欣賞,直接走過去,将夜七叫到書房吩咐道:“讓人好好盯着段雪瑤,若有閃失,提着人頭來見本王!”
“是!”夜七應道,轉身出去将王爺的命令發布下去。
辛瑟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等她醒來,天色已經全暗了。
她慢慢睜開眼睛,随即對上一張放大的俊臉,愣了一下道:“王爺,你回來了?”
安楓墨伸手将她額前的頭發撥開,聲音溫柔道:“你覺得怎麽樣?肚子還痛不?”
聽到他的話,辛瑟瑟才想起之前痛經的事情,頓時一陣委屈湧上心頭,眼眶當即就紅了:“現在不那麽疼了,但之前真的很疼很疼很疼!”
她一連說了三個“很疼”。
不是她矯情,之前真的痛得她死去活來,恨不得當場剖|腹|自|殺!
想起那種痛,她現在還心有餘悸,她實在不想再經曆一次,再來一次,她真怕自己熬不住就自|殘了。
安楓墨隻覺得心再次被人狠狠掐了一下,俯低下去,将她輕輕抱住道:“本王知道的,本王一定會想辦法醫好你。”
聽到他這樣哄着自己,她心裏更是委屈了,鼻頭一酸,眼淚就順着眼角流下來:“王爺,要是我一直好不了怎麽辦?”
他向來不喜歡看她流淚,每一次流淚,那眼淚就好像滴落在他心尖一般,刺痛他的心。
他擡手,幫她輕輕拭去眼角的淚水,輕柔道:“不會的,你不要胡思亂想,本王那樣麻煩的胎毒都能治好,你這樣的小病更不是問題。”
她鼻音濃濃地應了一聲:“但願如此吧。”
“肚子餓不餓?起來吃點東西好不好?”安楓墨簡直是将她當成孩子來哄了,要是其他人看到他這個樣子,隻怕會吓得眼睛都掉下來。
辛瑟瑟搖搖頭,嘟着嘴道:“不想吃。”
不是她故意拿喬,她是真的吃不下去。
她現在肚子雖然沒有之前那樣痛得要生要死,可漲漲的,肚子裏面好像被塞進了一塊鐵,稍微動一下,就讓她很不舒服。
她這個樣子去吃東西,她怕等會又要吐出來。
安楓墨摸了摸她的頭發:“我們起來吃一點,要不然空着肚子吃藥,很容易反胃的。”
想起要吃中藥,辛瑟瑟的臉更是皺成了苦瓜臉。
她不想吃,可安楓墨好說歹說,各種好話都說盡了,甚至許諾等她好起來,他就穿女裝給她看。
這個誘惑實在太大了!
辛瑟瑟沒忍住,便點了頭:“那我喝點粥吧。”
安楓墨看她願意吃東西,眉頭舒展開來,嘴|唇勾起:“好,本王這就讓人安排。”
青果聽到王妃願意吃東西,也開心得不得了,咋咋呼呼地跑去小廚房,将一早就炖着的白粥和各種小菜端上來。
辛瑟瑟平時是個吃貨,一天三頓正餐以外,她還要吃各種水果零食,這會兒看到一桌子精緻的飯菜,她卻一點胃口都沒有。
不過爲了不讓大家爲她擔心,她還是忍着惡心吃下了半碗粥,之後再也吃不下去。
安楓墨往常最喜歡看她吃東西,她吃東西跟平常的女子不一樣,從來不在乎會變胖,也不會吃一兩口就說飽了。
每一次她都大快朵頤,看她吃飯是一種享受,看着胃口也會變得好起來。
可現在看到她隻喝了半碗粥就吃不下了,安楓墨心裏又擔心又難受。
隻是這會兒他也不想給她任何壓力,讓人将晚膳撤下去道:“不吃就不吃,一會兒要是肚子餓了,我們再吃。”
之後他讓人将熬制好的藥拿過來。
這一次辛瑟瑟沒有讓人哄,端起碗,仰頭一口就将藥全部灌下去。
“嘔……”中藥才剛下喉嚨,她一個幹嘔,差點将所有東西都吐出來。
安楓墨幫她扶着背:“咋樣了?是不是很難受?本王這就讓長鴻達過來。”
辛瑟瑟阻止他道:“不用,是藥太苦太惡心了,不行了,青果,快将蜜水端給我!”
之前她也喝過中藥,可之前苦歸苦,味道卻沒有像這次這般惡心,而且這次好像被加了好幾斤黃連一般,苦得她五髒六腑都皺成一團。
一陣折騰後,她勉強将那股反胃的感覺壓下去,人再次被安楓墨抱到床上躺着。
這次大姨媽不僅痛得她死去活來,而且洶湧澎湃,就跟打開水龍頭的水一樣,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就将月事帶給浸透了,她不得不起來換新的月事帶。
若是在平時,她都不好意思讓青果她們幫她洗月事帶,可這一次她實在沒有力氣自己洗,隻能讓青果代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