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詩詩自己也是十分的煎熬。
就像辛瑟瑟想的那樣,她現在面臨着兩難的抉擇。
不走,難,可能會随時沒命,走,還是難,這輩子漂泊不定,孤苦伶仃,現在連生孩子的權利都要被剝奪掉。
她真恨不得當場痛哭一場。
她手緊緊拽住了手帕,手帕被揉捏得皺巴巴的。
她死死咬住了嘴唇,唇瓣如被抽血一般,蒼白得吓人。
要是換作其他男人,看到第一美人這麽楚楚可憐的模樣,肯定會心疼,可惜站在她面前的人是安楓墨。
安楓墨眼裏心裏都隻能看得到辛瑟瑟一個人,因此就算上官詩詩再傾城再可憐,在他眼裏,就跟男人沒啥兩樣。
他目光淡淡地看了上官詩詩一眼:“東西本王已經送過來了,該說的本王也說,要怎麽選擇,你自己決定。”
說完,不等上官詩詩回答,他雙手環住辛瑟瑟的腰,點地飛起,瞬間縱上了屋頂。
眼看着就要消失在夜色裏,上官詩詩頓時有些急了,仰頭對着夜空喊了一聲:“八王爺,我決定好了,這藥,我用!”
“好,本王會讓人來跟進。”
淡漠的聲音在夜風中飄來,上官詩詩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唰唰地往下掉。
栗子心疼得不得了,一邊用帕子幫小姐擦眼淚,一邊哭道:“小姐,您的命怎麽這麽苦啊,老天爺不長眼啊!”
栗子年紀不大,可哭起來真會哭啊,就跟哭喪一樣,高高低低,要不是她壓着嗓子怕别人聽到,隻怕整個上官府的人都要被吓醒。
上官詩詩心裏本來就難受,聽到栗子這麽一哭,她的眼淚就掉得更兇了,腦子一陣陣昏沉,眼前突然一黑,她無力地倒在了栗子的懷裏。
栗子吓得臉色都白了,扶着小姐一個勁地叫:“小姐,你怎麽樣了?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
好在栗子很快回過神來,她又是打水又是掐人中,又将人扶到榻上又給倒糖水,一陣手忙腳亂後,上官詩詩好歹醒過來了。
栗子眼睛再次紅了,哭得眼淚鼻涕都出來了:“小姐,你終于醒了,奴婢多怕你出事啊!”
上官詩詩剛醒過來,身子還是一片疲軟,她無力得歪靠在榻上,雙眸盯着桌子上搖曳不定的燭火,臉色蒼白如紙。
栗子雖然不夠穩重,但也不算蠢,小姐的心思外人可能不知道,可她作爲貼身丫鬟,自然了然于心。
她将披風蓋在小姐身上,期期艾艾道:“小姐,要不你再求求八王爺吧,看在當年的恩情上,或許八王爺會答應……”收你爲側妃。
後面的話,栗子沒敢直接說出口,隻是主仆兩人心照不宣。
上官詩詩停止了哭泣,精緻的小臉嗖然變得異常嚴肅,雙眸盯着栗子道:“這話,你以後不準再說了,聽到沒?”
小姐向來溫柔,說話軟軟糯糯,就像糯米團子一般,這樣嚴肅的小姐,栗子還是第一次看到,她被吓得半天都找不回自己的聲音。
“聽到沒?你難道想緻我于忘恩背義、不知廉恥的境地嗎?”上官詩詩咬着唇瓣,唇瓣都被咬出血了。
栗子這才回過神來,趕緊讨饒道:“小姐,你快松開你的嘴唇,奴婢不敢了,奴婢保證,以後都不敢再說這樣的話!”
上官詩詩這才松開被蹂躏得不成樣子的唇瓣,一股血腥味湧上喉嚨,她眉頭蹙了一下道:“栗子,我們做人不可以恩将仇報,八王爺已經出手幫了我們,若是我們再得寸進尺,那我們跟那種施恩圖報的小人,又有什麽區别?”
栗子吓得眼淚直掉:“小姐,奴婢錯了,奴婢以後再也不敢了,奴婢原以爲小姐美貌傾城,八王爺既然能對八王妃寵愛有加,說不定也會對小姐動心……”
上官詩詩絕美的唇角勾起一抹苦笑:“你以爲八王爺是那種膚淺的人嗎?”
以八王爺的身份地位,他要多少美人會沒有,他若真是那種膚淺的人,那麽他的後院裏,又怎麽會隻有辛瑟瑟一個女人?
其實說句不害臊的話,她還真希望他就是那樣膚淺的人,至少那樣,憑她的美貌,她還有機會成爲他的女人,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隻能遠遠地看着他。
她已經記不得是什麽時候開始對他動心的。
像他那樣飄逸出塵的男人,隻要是個女人,看到他就沒法不動心。
隻是神女有情,襄王卻無心。
當年她救了他的命,命運将他帶進她的生命,讓她知道了他這麽個人,後來先帝提出要給他們賜婚,卻被他給親口拒絕了。
那會兒她還小,不懂自己對他的心思,等她懂的時候,已經晚了。
他看不上自己,她隻能将心思深深藏在心底,不讓任何人知道。
她看着他獨來獨往,看着他一個人承受着各種流言蜚語,他不成親,她就不嫁人。
在她心底,她始終存着一份奢望,隻要他一天不成親,她就有希望成爲他的王妃。
可這希望在某一天被毫不留情地戳破了,他要成親了。
爲了那女人,他還親自進宮求賜婚聖旨,爲了那女人,他說出讓其他女人守活寡的話來。
負盡天下,隻爲一人心。
她該死心了。
他成親那天,她将自己關進屋裏,三天三夜不吃不喝,将栗子吓得半死,三天之後,她再出來,整個人都瘦得脫形了,就跟大病了一場一樣。
之後,她看着他們鹣鲽情深,看着他爲她負盡天下女人的心,成爲一人的不二之臣。
她以爲,他們這輩子都不會再有任何牽扯,直到她被賜婚給平王。
平王爲人冷酷無情,志大才疏且剛愎自用,無論是做儲君,還是做丈夫,他都不是一個好人選。
栗子知道賜婚後,将眼睛都哭腫了,她沒哭,隻覺天意弄人。
她原本就這麽接受命運的安排,可她實在不甘心,所以她去找了他,求他看在當年救命之恩的份上,幫自己這一次。
他答應了,還給她帶來了假死的藥,可她的心一點也高興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