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瑟瑟撫摸着他手上的手臂,小臉湊成一團,十分心疼道:“王爺,對不起,都是我連累了你。”
如果她會武功的話,安楓墨也不用費心來保護她。
安楓墨在她額頭上用力彈了一下,語氣不滿道:“你這說的是什麽話,本王保護自己的妻子,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嗎?”
辛瑟瑟摸着自己的額頭,嘟着紅唇,很是不爽道:“你怎麽老打我的頭,要是将我打蠢了,你賠我啊?”
安楓墨長臂一撈,将她拉到自己的懷裏,彎着唇角笑:“你本來就不聰明,再蠢點也沒關系,不過就是苦了我們的孩子,有可能生出來腦子随你。”
辛瑟瑟咬牙,伸手就在他的腰上狠狠掐了一把,哼唧道:“都說龍配鳳,王八配綠豆,我要是蠢的話,王爺也聰明不到哪裏去!”
安楓墨疼得倒抽涼氣,伸手就抓住她的小手,放在嘴裏咬了一下道:“嗯,本王要是聰明的話,又怎麽會被你這個笨蛋給搞定了?”
辛瑟瑟不依了,抽回自己的手,假哭道:“你咬我,你這是在家暴,我要打爆你的豬頭!”
安楓墨:“……”
果然不能讓她跟櫻子那女人在一起,否則時不時就想家暴男人,這日子不好過啊。
一陣嬉鬧後,辛瑟瑟言歸正傳道:“王爺,我覺得影衛裏應該出了叛徒,你覺得呢?”
上次在林子裏遇到偷襲,這次又遇到偷襲,一次是意外,兩次三次,對方對他們的行蹤了如指掌,這必定需要有人接應,将他們的行蹤洩露出去。
安楓墨目光深沉:“這事情,本王已經安排下去,相信很快就有消息。”
上次出事後,他已經安排夜七和殘默去徹查,務必要将那叛徒揪出來。
隻是那人藏得很深,做事很小心,夜七和殘默一時半會并沒能抓到确切的證據,所以事情才耽擱了下來!
辛瑟瑟靠在他懷裏,抓着他掉下來的發束卷着玩,憂心耿耿道:“王爺,你說那個人是誰?”
背後那人三番兩次想要緻她于死地,不僅派出高級殺手,而且次次都在劍上抹毒,這是有多怕她死不了啊?
安楓墨沉默着沒有回答。
辛瑟瑟舔了舔幹澀的唇瓣,期期艾艾道:“王爺,我有個猜測,你說那個人會不會是……那一位?”
她雖然沒有說出名字,可她的目光落在了皇城的方向,話中所指不言而喻。
安楓墨如墨的黑眸閃過一抹陰冷的光芒,殺意射出,又在瞬間收斂起來:“不管是誰,隻要傷害了你,本王都不會輕易放過!”
辛瑟瑟說的那位,安楓墨心中自然明白是誰,而且在她說出來之前,他心中已經有了這樣的猜測。
隻是他不願意相信。
他跟元祐帝雖然不是同母兄弟,但也算得上兄弟情深,尤其是在他們父皇薨了後,他一力支持他坐上那個寶座,說句自大的話,要不是他,就沒有今天的元祐帝。
這些年來,元祐帝也算是知恩圖報之人,上位之後并沒有卸磨殺驢,對他這個弟弟也是十分看重,給了他至高無上的權利。
可這一切,在他跟辛瑟瑟成親之後,就慢慢變了。
起初他還有些不明白,爲何元祐帝要針對辛瑟瑟,辛瑟瑟說到底,不過是個弱女子,對他一個皇帝能有什麽影響?
可很快他就看明白了,元祐帝針對的哪裏是辛瑟瑟,分明是在提防他!
辛瑟瑟不過是個借口,是被他遷怒的對象,元祐帝真正想針對的人是他,隻是元祐帝心裏不願意承認這一點,所以抓着辛瑟瑟不放。
可事情的關鍵從來就不在辛瑟瑟身上,而是在他身上。
元祐帝以前願意給他權勢,願意信任他,除了他一力支持他上位外,更因爲他身上的胎毒。
他從出生就自帶胎毒,就連他師父如遇真人也束手無策,胎毒不除,他活不過三十歲。
因爲這胎毒,他無心坐那個位置,也因爲這胎毒,元祐帝對他十分放心,可自從他胎毒醫好後,元祐帝的心裏就發生了變化,他在害怕,害怕他會篡權奪位,将他從皇帝的座位上拉下來!
隻是,元祐帝或許連自己都騙過去了,他以爲隻要辛瑟瑟一死,一切就會回歸正常。
可真的能嗎?顯然答案大家都心知肚明。
他不願意相信背後那個人就是元祐帝,可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他不相信!
能夠不動聲色收買影衛裏面的人,又派出那樣高級的殺手,普天之下,就沒有幾個人能做到!
辛瑟瑟握住他的手,心中很是複雜道:“王爺,你曾經問我,想不想做萬人之人一人之下。”
安楓墨回過神來,反握住她的手,聲音沉沉道:“嗯,你那時候說不想,現在是改變想法了?”
辛瑟瑟想了一下,還是搖頭:“不想,我始終覺得住在皇城裏面,就像住在鳥籠裏的金絲雀一樣,被困住了自由,可如果……”
“如果那個萬人之人想要我的命的話,我不介意王爺将他從萬人之上拉下來,再狠狠踩在腳下!”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斬草必除根!
不管那個背後的人是不是元祐帝,就沖着對方想要弄死她這個勁頭,她就必須站起來反抗,先将對方弄死,否則她小命不保!
安楓墨拉起兩人交握的手,在她的手背上吻了一下:“好,本王答應你!”
如果查出來真是他對辛瑟瑟動手,那就休怪他不顧兄弟之情、君臣之義,對他大義滅親!
在辛瑟瑟和安楓墨讨論之時,皇宮的某個角落裏。
“都是一群廢物!這麽多人還抓不到一個人,你們居然還有臉回來?”黑暗的宮殿内,那人背着手對牆而站,聲音憤怒到極點。
在他身後跪了一地的黑衣人。
黑衣人一個個垂着頭,臉色蒼白,身子瑟瑟顫抖,心中都擔心今天就是自己的死期。
“晉王可有抓到活口?”那人嘶吼了一陣後,又沉聲問道。
黑衣人領頭搖頭:“沒有,都咬毒自盡了!”
“滾出去,最近不要再出來了,還有,全體軍杖一百,若是下次再失手,你們也不用回來了!”
“是,屬下領命!”
……
晉王府,海棠居。
趙靈兒被安楓墨當衆下了面子後,便急急趕往海棠居:“母妃,王爺回來了,宮中可有消息傳過來?”
不知道是不是天氣太熱的原因,還是上了年紀的關系,老王妃最近總覺得精神不濟,身子也很是疲乏。
看到趙靈兒進來,她微微睜了一下眼睛,随即又無力地閉上:“哪裏那麽快就有消息?你這麽急着過來,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趙靈兒在老王妃身邊坐下來,一邊給她捏腿,一邊點頭道:“嗯,王爺受傷了,渾身是血地回來,他們好像被人偷襲了。”
偷襲?
老王妃的眼睛一下子睜開了,眼底閃過一抹亮光:“你是說那孽障受傷了?”
趙靈兒眉頭蹙了一下,點頭道:“嗯,王爺渾身是血,雖然具體不知道是哪裏受傷了,但看樣子,應該傷得不輕。”
老王妃一點也不關心安楓墨的傷口,隻要人沒死,一切都是白搭:“那賤人呢?有沒有受傷?”
趙靈兒搖頭,語氣似乎帶着幾分遺憾道:“沒有,那賤人好好的。”
老天爺怎麽就不開眼呢?
受傷的人怎麽就不是那個賤人,反而讓王爺受傷了!
肯定是王爺爲了保護那個賤人才受傷的,真是個禍害!
趙靈兒心中酸得不行,一雙眼睛都嫉妒紅了。
“母妃,你說在這京城裏,誰敢對王爺動手?”趙靈兒垂下眼眸,狀似不在意地問道。
老王妃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靈兒,你不是已經将答案說出來了嗎?”
在這京城裏,安楓墨擁有着萬人之上、一人之下的權勢,就算是幾個皇子,都不敢公然挑釁他的權威,那麽,敢對他動手的人,除了那一位,又會有誰?
趙靈兒手停了一下,臉色有些複雜:“母妃,你說王爺這樣子會不會有危險?”
趙靈兒不是蠢人,老王妃能猜到的,她自然也能猜到。
她很高興元祐帝親自出手對付辛瑟瑟,可這樣一來,勢必會牽連到安楓墨,這是她不願意看到的。
不管安楓墨怎麽對她,她對他的心意,由始至終都沒有改變,她不希望他受到任何一點傷害。
況且她是他的側妃,一旦他出事,她這個側妃隻怕也沒能逃掉!
所以無論是爲了他,還是爲了她自己,她都不希望安楓墨出事。
老王妃想了一下,目光幽幽,輕笑了一聲道:“你放心,那一位就算想出手,也不會是現在。”
皇家無親情,所有的兄弟友恭都不過是騙人的玩意兒。
之前安楓墨身上胎毒未除,那人自然能夠安心扮演愛護弟弟的兄長的角色,可現在安楓墨身子已經完全恢複,随時都可能危及到他的位置,他又怎麽能安心呢?
卧榻之旁,豈容他人酣睡?
這場兄友弟恭的戲遲早有一天要結束,隻不過元祐帝在沒有十成十的把握之前,他是不會對安楓墨開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