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麽大事?”元祐帝沒回答,安楓墨就一聲冷笑:“要不是府中的丫鬟及時推開王妃,此時王妃早已經成了肉泥,難道要王妃出了事,在皇後看來才算是個事兒嗎?!”
皇後的眼皮顫抖了一下:“八弟你誤會了,本宮不是這個意思,本宮隻是覺得……”
安楓墨根本不給她解釋的餘地,冷聲打斷道:“皇後不必再解釋,本王隻想知道,好端端的石頭怎麽會掉下來,到底是誰想對王妃下手,皇後将王妃請進宮來做客,卻讓王妃差點在坤甯宮出事,本王很懷疑,這後宮皇後到底是怎麽打理的?”
皇後臉一陣紅一陣白,緊緊捏着手中的帕子:“石頭的事情,本宮正要讓人好好去調查,到時候定會給八弟和八王妃一個交代!”
“很好,那本王就等皇後調查的結果!”安楓墨絲毫不給皇後顔面。
說完,他對着元祐帝拱手道:“上次皇兄讓臣弟好好考慮父皇賜婚的事情,臣弟心中已有答案。”
段雪瑤心突突地跳着,手背青筋因爲用力而突起來。
她有預感,接下來他要說的話,絕對不是什麽好話,她不想聽!
元祐帝朝一旁的臉色蒼白的段雪瑤看了一眼:“哦,那八弟意下如何?”
安楓墨今日穿了件玉色外袍,他的身後是盛開的白色蘭花,典雅高潔,映襯得他越發飄逸出塵,可他的眉眼又是那樣的鋒利,如寶劍出鞘,殺人于無形。
他目光沉沉,一字一頓道:“臣弟不能、也不想娶段姑娘,臣弟的妻子這輩子、下輩子,甚至下下輩子,都隻有一個人,那就是瑟兒,除了她,臣弟不會娶任何人!”
段雪瑤心猛然一痛,痛得她幾乎無法站立。
安楓墨的話,猶如一把鋒利的匕首,直直插在她的心窩上,鮮血淋漓。
她雙手緊握成拳,手背青筋突起。
爲什麽命運要如此作弄她?
既然讓她曾經擁有他,又爲何要拿走屬于她的一切?
原本這一切都應該屬于她的啊,叫她這樣放手,她不甘心!
元祐帝目光微沉,之前他是不打算插手這件事情的,可後來皇後的勸說,讓他改變了心意。
辛瑟瑟這女人對安楓墨的影響太大了,假若那女人真對那個位置動了心思,難保到時候他不會聽從她的話。
況且他現在治好了身子,誰又敢保證他自己沒有動那個心思?
元祐帝實在不想跟安楓墨走到操戈同室、骨肉相殘那一步,無論安楓墨此時有沒有那個心思,至少此刻他的心裏,他還是很感激安楓墨當初幫了他。
既然這樣,他隻能對辛瑟瑟下手,隻有辛瑟瑟這個女人消失了,安楓墨才會回到以前的安楓墨。
而讓段雪瑤取代辛瑟瑟八王妃的位置,是目前最順理成章的辦法。
因此,此時元祐帝聽到安楓墨的話,心中并不開心:“八弟,你可想清楚了,你與段姑娘的婚姻,可是父皇賜下的,況且父皇當年說的話,你應該沒有忘記吧?”
安楓墨看了元祐帝一眼,眼角眉梢染了三分冷意:“臣弟自然記得,隻是時過境遷,若是段姑娘在臣弟成親之前回來,臣弟定然會信守承諾,可如今臣弟已經有妻子了,皇兄總不會想叫臣弟做出抛棄妻子的事情吧?”
“誰說一定要放棄其中一個呢?這事情,其實是有兩全法的。”
元祐帝眉頭又是一蹙,他知道安楓墨這是鐵了心不想娶段雪瑤,可這不是他想看到的局面。
安楓墨劍眉一挑,嗤笑道:“皇兄的意思是齊人之福?假若是這樣,那請恕臣弟沒有這個福氣,況且剛才臣弟已經說了,臣弟此生隻會娶一個女人,其他女人,臣弟看了都不願多看一眼!”
段雪瑤的心好像被人緊緊拽住,痛得她幾乎無法呼吸。
元祐帝眉頭緊蹙,他顯然對安楓墨的說法很是不贊成,但同時,他也不願意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跟安楓墨撕破臉皮。
因此,他沉默着。
安楓墨扭頭,目光第一次落在段雪瑤身上,神情冷漠:“段姑娘,本王剛才的話,你已經聽到了,你我婚約早在十年前、你死的那一刻就作廢了,所以無論你請誰爲你做說客都好,本王都不會娶你!”
段雪瑤從來是個堅毅的人,哪怕國家被滅那一天,她都沒有流淚,可這一刻,聽到安楓墨的話,她哭了。
淚水順着她的眼眶落下來,她凄然地看着他:“八王爺,你我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手中還有先帝給我的玉佩,他說過隻要這塊玉佩在,誰也沒法否認我皇家媳婦的身份,八王爺這是連先帝的話都不聽了嗎?”
安楓墨目光冷如冰:“你還是沒有聽明白本王的話,本王不會娶你,哪怕先帝如今還在世,本王依然不會娶你!”
“八王爺,你好狠的心啊!”段雪瑤淚如雨下,突然,她将目光看向辛瑟瑟,眼底怒火中燒,“辛三小姐,你根本配不上八王爺,我希望你能主動離開八王爺!”
主動離開?
這人在開玩笑嗎?
辛瑟瑟好像聽到好笑的笑話一樣,忍不住笑了出來。
段雪瑤被笑得雙頰漲紅,惱羞成怒道:“你笑什麽?”
“我笑你可笑啊!”辛瑟瑟用看白癡的目光看着她,“我配不配得上王爺,不是由你說了算,再說了,現在站在王爺身邊的人是我,你說什麽也沒有用!”
段雪瑤咬着唇瓣,目光陰沉:“要不是當初冷月國出事,你以爲你有這樣的機會嗎?八王妃的位置本來就屬于我的,你不過是鸠占鵲巢罷了,你難道沒有一點羞恥心嗎?”
辛瑟瑟輕笑了一聲:“羞恥心?不好意思,還真沒有,再說了,我是皇上賜婚的八王妃,王爺親自迎娶的正妃,我不偷不搶,我爲什麽要覺得羞恥?”
“可我還活着啊,我比你先賜婚,八王妃的位置就應該屬于我!”段雪瑤咬牙切齒道。
辛瑟瑟翻了個白眼,攤手道:“可我跟王爺成親時,你已經死了啊,誰知道你會又詐屍活過來,這能怪誰,還不是怪你自己,誰叫你不早一點恢複記憶呢?”
相對于段雪瑤的激動,辛瑟瑟由始至終一副淡定從容的樣子,她仿佛将段雪瑤看成一個小醜,壓根就沒放在眼裏。
“你!”段雪瑤臉漲得通紅,胸中氣血翻滾,差點氣暈過去!
誰叫你不早一點恢複記憶?這是她能選擇的嗎?
要是能選擇,她肯定比任何都希望自己從來沒有失憶過!
這女人憑什麽這麽羞辱她?
要不是她國破家亡,要不是她失去了記憶,今天哪裏有她什麽事?
段雪瑤捏着雙拳,怒聲道:“你不要太嚣張!我手中不僅有先皇給的玉佩,而且我對先帝還有救命之恩,我就不信,堂堂大國,會做出不守承諾的事情來!”
皇後沉着臉,恨不得将段雪瑤抽幾個耳光讓她清醒一下!
當初大家都說好了,這事情先從朝廷大臣那邊下手,讓他們上折子給安楓墨壓力,然後她這邊再示弱裝可憐,博得大家的同情,這樣一來,他們就能用輿論來逼迫安楓墨妥協。
等她進了晉王府後,她再用柔情和體貼将安楓墨的心從辛瑟瑟身上搶過來。
當時她明明答應得好好的,可她倒好,一來就跟辛瑟瑟撕破臉皮,還對辛瑟瑟動手,要知道,安楓墨最寶貴的就是辛瑟瑟,如今知道她對辛瑟瑟動手,安楓墨又怎麽會再給她機會?
真是個蠢貨!
早知道她這麽沖動,這麽沒腦子,她就不應該幫她!
老王妃那女人真是害死她了!
皇後第一百次後悔不已,悔恨得腸子都綠了。
晉王府正在吃刨冰的老王妃猛地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她将刨冰推開,喃喃道:“我這是被靈兒給感染了,還是吃太多寒涼的東西?算了,将東西給撤下去吧。”
辛瑟瑟原本要怼回去,可安楓墨按住她的手,低聲道:“讓本王來。”
安楓墨要親自怼人,辛瑟瑟樂得做甩手掌櫃。
“段雪瑤,看在你救了先帝的份上,本王原本想給你安排一個好的歸宿,讓你下半輩子可以衣食無憂,可你千不該萬不該對王妃不敬,更不該對她動手!”
安楓墨傾城俊美的容顔上,一雙黑眸陰冷得讓人害怕,段雪瑤隻覺那眼神仿佛一把大手,狠狠扼住她的喉嚨,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我沒有……”段雪瑤搖着頭,淚流滿面地否認。
“你沒有?你沒有對王妃不敬,還是你沒有讓人對王妃動手?段雪瑤,你敢發誓嗎?”安楓墨一步步緊逼。
段雪瑤想說她沒有,可在安楓墨銳利陰鸷的目光下,她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段雪瑤,本王今天将話擱在這裏,你若是再敢做侮辱王妃的事情,本王便讓人抽爛你的嘴巴!”
“你若是再敢做出傷害王妃的事情,本王會讓你知道,什麽叫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