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還沒有到一炷香,不過小順子看辛昭儀已經流血,心裏猜測着孩子已經已經被打落下來,接下來的事情,他也不方便留在這裏,因此他隻猶豫了片刻就點頭了:“奴才這就告退,娘娘千萬保重身子!”
小順子知道自己不受歡迎,說完不等回複就退了下去,很快消失在夜色裏。
翠西跟着跑出去,朝四周圍緊張兮兮地查看了一番,發現沒人後,這才急急跑回來道:“娘娘,外面沒有人!”
辛二娘急聲道:“快,快将痰盂拿過來!”
翠西哪裏需要吩咐,早在辛二娘開口之前,她就拿來了痰盂,然後放在辛二娘腳下。
辛二娘二話不說,手伸進喉嚨裏用力摳着,很快她就嘔吐了起來。
隻是落胎藥已經服用超過半柱香的時間,藥效也開始起作用,她這會兒才來摳喉,作用顯然不是很明顯。
辛二娘嘔吐出一些黑乎乎的湯汁,臭味熏天,有些湯汁還濺到了翠西的手上,翠西也完全不在乎。
她拿着帕子,一邊幫主子擦掉嘴角的湯汁,一邊将溫水遞過去給主子漱口。
辛二娘扣了幾次,再也吐不出東西來,她才罷休,她用溫水漱了一下口,然後從袖袋裏拿出一個白色的小瓷瓶,從裏面到處兩顆黑色的藥丸吞下去:“翠西,快扶我到床上去。”
翠西趕緊将主子扶到床上,隻是當她的目光落在地上的血痕時,臉色不由一白:“主子,你的身子還在流血,隻怕這孩子……”
辛二娘不想打掉孩子,所以在小順子來之前,她就服下了兩碗保胎藥。
原本她們計劃一服下落胎藥,就馬上摳喉将藥吐出來,沒想到對方防備着她們,現在落胎藥已經起作用,隻怕肚子裏的孩子要保不住了。
聽到翠西的話,眼淚順着眼角落下來,辛二娘心中一陣陣冰涼,她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整個人哭得不能自已。
突然,她狠狠一咬牙,伸手将眼淚擦幹道:“不,隻要有一丁點希望,我就不會放棄!翠西,快将銀針拿過來!”
在宮外時,她跟盧表哥學過一些醫術,深宮日子無聊,這些年來,她并沒有放棄這項技能,反而時不時翻看一下醫書,或是拿針給自己紮幾下當作練習。
隻是她從未向外說過這事情,因此除了翠西之外,沒人知道她會醫術的事情。
翠西不敢耽擱,趕緊将銀針拿出來,放青銅燈上燒了燒,再遞過去道:“娘娘,您真的要給自己紮針嗎?”
娘娘會醫術的事情,她是知道的,但畢竟隻是紙上談兵,從來沒有真正實踐過,要是萬一紮錯了怎麽辦?
辛二娘腹中已經一陣陣絞痛,她臉色蒼白道:“我已經決定了,你幫我将衣服脫掉。”
在翠西的幫助下,辛二娘脫掉了外衫,隻留下中褲和肚兜。
銀針在燭光下閃着耀人的光芒,辛二娘将銀針拿過來,眼睛一眨不眨,就往肚子的穴位紮下去,她連着給自己紮了八針,還有兩針她需要翠西的幫忙。
一處是天庭穴,在前發際的地方,另外一處是百會穴,在腦袋的中央位置,這兩個地方她沒法自己紮上去,她找好位置,讓翠西幫她紮。
翠西緊張得雙手顫抖:“娘娘,奴婢不行的,奴婢從來沒有做過,奴婢怕紮不好,會傷害到娘娘!”
辛二娘往日裏也不算膽子特别大的人,不知道是不是爲母則強,到了這個時候,她反而冷靜了下來,她看着翠西,冷靜道:“翠西,你可以的,現在隻有你可以幫我了!”
她的聲音平靜而堅定,給人一種莫名的心安。
在辛二娘的鼓勵下,翠西漸漸冷靜下來,她深吸一口氣,然後将銀針往辛二娘指定的兩個穴位穩穩地紮了下去——
血停住了。
辛二娘雙眼又酸又澀,她抓着翠西的手,淚流滿面“翠西,血停了!孩子保住了!”
翠西也跟着掉淚:“太好了,娘娘,太好了!”
其實翠西是不贊成留下這個孩子的,這孩子身份注定不能見光,一旦被人發現,勢必會牽連到娘娘,隻是娘娘執意要将孩子生下來,她勸說無效下,隻能幫着娘娘掩護。
好在昨晚皇上招了娘娘伺寝,如今娘娘懷孕快兩個月,接下來一段時間,娘娘都會稱病不出門,到了要生産時,她們再制造點問題,弄出早産的迹象,這樣一來,應該就不會有人懷疑。
不過她還是祈禱娘娘這一胎是個公主,公主不會引人注意,如果是皇子的話,就算他們無心争奪那個位置,别人也不會輕易相信他們。
兩主仆以爲做得天衣無縫,萬無一失,殊不知早有人将這一切看在眼裏。
轟隆一聲,一個響雷在天空炸響,仿佛要将天空炸開一般,一眨眼的功夫,天空開始嘩啦啦地下起大雨來,天地間仿佛挂起了一幅巨大的珠簾。
有個小小的身影從永和宮偷偷跑了出去,很快就隐沒在大雨中。
辛瑟瑟雖然中了毒,但問題并不大,服下櫻子制作的解藥後,她睡了整整一個下午,直到天色暗下來才醒過來。
“王爺,我們不回去,你有沒有派人跟母妃說一聲?”她靠在美人靠上,一邊享受安楓墨的投食,一邊開口問道。
安楓墨面無表情道:“沒有。”
辛瑟瑟秀眉微挑:“這樣沒問題嗎?”
安楓墨舀起一勺燕窩粥,遞到她嘴邊,嘴角扯了扯道:“能有什麽問題?不過就是讓她們氣個半死而已。”
“噗嗤——”
辛瑟瑟差點将一嘴的燕窩都噴到他臉上去:“王爺,你這是要笑死我嗎?”
安楓墨拿帕子,溫柔地給她擦了擦嘴角的燕窩,嘴角微勾道:“不,本王一點也不想笑死你,本王想你長命百歲,跟本王生一窩的孩子,一起白頭到老。”
辛瑟瑟心中有感動,嘴巴卻啐他道:“你當我是母豬啊,還一窩的孩子,要生你自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