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後紅绡在宮中風頭一時無人能比,一個月裏元祐帝有大半的時間都歇在她的廣隆宮,紅绡的身份也跟着水漲船高,進宮不到三個月,就從八品的美人升到了六品的常在。
常在的位分雖然不高,也在辛七娘之下,可有皇上的恩寵,誰也不敢小觑了她,這讓竹籃打水一場空的辛七娘氣得七竅生煙!
發生這事時,辛瑟瑟借着天花的病莊子裏養病,自然沒有見過紅绡,所以此時才有這麽一說。
皇後打量着辛瑟瑟的神情,倒是沒有從她臉上看出什麽異樣來,她笑了笑道:“這就對了,莺常在和王妃身邊的一個丫鬟是雙胞胎姐妹,相像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辛瑟瑟裝作思考的模樣想了一會,接着恍然大悟道:“皇後娘娘這麽一說,我就想起來了,莺常在和我身邊那叫紅绡的丫鬟的确長得很相像,隻可惜那丫鬟福薄,沒能熬過去……”
宜貴妃嗤笑一聲道:“見過埋汰人的,沒見過這麽埋汰人的,八王妃口口聲聲說莺常在和你的丫鬟長得相似,這是在暗示我們,莺常在長得像個丫鬟嗎?”
正廳裏又是一陣安靜。
大家知道宜貴妃和八王妃兩姐妹感情不好,但她們從來不知道,她們感情不好到這種程度——仿佛恨不得弄死對方才罷休!
皇後眼皮跳動了一下,慢慢端起茶盞輕抿了一口,那樣子仿佛沒有聽到宜貴妃的話。
辛瑟瑟内心簡直日了旺财了!
是誰給這女人勇氣,讓她在作死的路上一路狂奔而不停止?
這好在紅绡是她的人,要是換成另外一個人,就算對方不惱羞成怒,肯定也會從此落下芥蒂!
辛瑟瑟瞟了宜貴妃一眼,用關愛蛇精病的眼神看着她道:“都說一孕傻三年,宜貴妃這都生孩子這麽多年了,怎麽腦子還是沒恢複過來?皇後娘娘剛剛才說,雙胞胎長得像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宜貴妃被噎了一下,臉一陣紅一陣青:“你……”
“我怎麽了?難道我說錯了嗎?”辛瑟瑟皮笑肉不笑,“不過就算長得像,還是有區别的,就好像我跟宜貴妃是同胞姐妹,五官看上去有五六分的相似,可任是誰都看得出來,我比宜貴妃年輕漂亮,我的皮膚比宜貴妃白皙光滑,我的身材比宜貴妃纖細有緻,所以說,相似不可怕,誰醜誰尴尬!”
衆人:“……”
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
普天之下,會這麽誇贊自己的,除了眼前的八王妃,估計找不到第二個人了!
衆人被辛瑟瑟這自戀給噎得陣陣無語,而宜貴妃更是氣得幾乎當場吐血!
“辛瑟瑟,你放肆!”
自從她被冊封爲貴妃以來,還從來沒有人敢這麽下她的臉面,辛瑟瑟這個賤人,她真是恨不得上前撕了她!
辛瑟瑟看宜貴妃那氣得扭曲的模樣,心裏一陣爽,臉上無辜道:“放肆?我怎麽放肆了?難道說實話也錯了嗎?還是宜貴妃覺得自己比我年輕漂亮,皮膚比我好,氣色比我紅潤,身材比我好?”
宜貴妃臉色再次開起了染色鋪:“你……你别以爲我真的不敢動你!”
辛瑟瑟如櫻花瓣的唇瓣微微一勾,輕笑一聲道:“宜貴妃身份尊貴,又得皇上恩寵,自然沒有什麽不敢的,否則又怎麽會三番數次做出無視皇後娘娘的事情來?”
辛瑟瑟一句話,就将原本想作壁上觀看戲的皇後給拉下了水。
上眼色,誰不會?
事到如今,皇後也不好繼續裝聾扮啞,她放下茶盞,看着宜貴妃的眼眸浮起冷意道:“宜貴妃,坤甯宮可不是你能随意撒野的地方!”
宜貴妃猶如被人狠狠扇了好幾巴掌一般,一張臉難看到極點。
隻是皇後有句話說得對,這裏是坤甯宮,是皇後的底盤,哪怕皇上再寵愛她,也不會允許她做出公然挑釁皇後權威的事情來,所以這口氣,宜貴妃不忍也得忍下去!
宜貴妃深呼吸一口氣,将胸口幾乎要爆炸的怒氣和憋屈壓下去,站起來黑着臉道:“是臣妾僭越了,還望皇後娘娘恕罪!”
皇後嘴角勾了勾,冷聲道:“你知錯就好!”
對于皇後這高高提起,輕輕放下的做法,在場的人都沒有感到意外。
宜貴妃入宮多年,恩寵不衰,反之皇後娘娘跟皇上卻是相敬如賓,加上最近二皇子頻頻被皇上訓斥,還被褫奪了兵部的權利,因此皇後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跟宜貴妃真的對上。
這個道理辛瑟瑟也懂,她拉皇後下水,也沒有想過皇後會真的幫她對付宜貴妃。
當今皇上還年富力強,各位皇子就如此迫不及待地培養自己的勢力,果然是應了那句話——天家無親情!
這麽說起來,元祐帝也是挺可憐的!
宜貴妃坐下去,恨恨地瞪了辛瑟瑟一眼,那眼神犀利又惡毒,仿佛恨不得将她千刀萬剮!
辛瑟瑟裝作沒有看到宜貴妃“炙熱”的眼神,扭頭看向紅绡道:“所以莺常在娘娘不用擔心,雖然娘娘跟我的丫鬟長得很是相似,但娘娘天生麗質,清麗動人,無論是肌膚樣貌,還是一身的貴氣,都是我那丫鬟無法比拟的!”
紅绡眼角瞥過宜貴妃的臉,嘴角抿了一下,輕聲道:“八王妃有心了,我那姐姐是個可憐人,聽說她生前多得八王妃的照顧,我在這裏替姐姐跟八王妃說聲感謝!”
說着紅绡站起來給辛瑟瑟行了禮。
辛瑟瑟微微側過身子,不敢受紅绡這個禮:“莺常在娘娘客氣了,娘娘也不必感傷,若是紅绡知道娘娘如今過得好,肯定會爲娘娘開心的!”
紅绡笑了笑,複又坐了下去,低垂的眼眸裏閃過一抹自嘲的苦笑。
經過這麽一番你來我往,宜貴妃這次是徹底偃旗息鼓了,除了頻頻瞪她幾眼,再也沒有開口諷刺辛瑟瑟。
瞪幾眼又不會肉疼,辛瑟瑟自然不會當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