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半路穿過來的,本就對辛太師沒有多少父女感情,加上辛太師心很毒辣,對她沒有半點的疼愛和袒護,更曾幾次三番想要她的命,她又何必自作賤,用自己的熱臉去貼他的冷屁股?
可老王妃不一樣,她除了是安楓墨的生母以外,她也一手将安楓墨帶大,除了去麒麟山那段時間,他們母子沒有分開過。
更重要的疑點是,老王妃到現在爲止,并沒有對安楓墨下死手。
老王妃的厭惡都發到了她身上,對于安楓墨這個兒子,她更多的是想要控制他,讓他完全爲她所用。
如果換一個懦弱一點的人,這或許可以,可惜她遇到的是安楓墨,所以兩母子注定要走到今天這樣對峙的局面。
這是個無解的話題,就算她死死逼問,安楓墨此時此刻也沒法給她滿意的大夫,因此辛瑟瑟沒有太多糾纏下去。
隻是不糾纏,不代表心裏不在意,到了晚上兩人纏綿時,辛瑟瑟一腳踩在安楓墨的肚皮之下,将他挑|逗得幾乎逆血身亡,卻不讓他真的碰到自己!
安楓墨臉漲得通紅,全身寒毛根根倒豎起來,真恨不得用鞋子狠狠煽她的小屁股,好好教訓她一頓!
可偏偏對着她,他就是沒法硬起心腸來,哪怕被她踩在腳下,他也一邊咬牙切齒一邊甘之如饴。
這小女人真是吃死他了!
若是傳出去,他這張臉還往哪裏擱啊,夫綱不振啊!
兩人一邊鬥智鬥勇,一邊撒狗糧秀恩愛,在莊子裏過了舒舒服服的兩天。
到了第三天,當他們要回京城時,如夢過來說有個姓鄂的婆子想見她。
辛瑟瑟怔了一下,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姓鄂的婆子?”
如夢看她不解的樣子,提醒道:“鄂婆子便是王妃離京之前救下的毀容婦人,之後她沒有離開,一直留在莊子裏做一些漿洗的粗活。”
辛瑟瑟這才想起來那個離開京城之前、她在半路救起的婦人。
說起來那婦人也是個可憐人,不僅被毀容,而且喉嚨也可能曾經被灌過啞藥,聲音十分難聽,且一次性隻能發出幾個字。
想當初她将婦人帶回莊子,一是覺得那婦人的眼睛莫名給她一種熟悉感,二是短期内兩次遇到對方,她怕有詐,所以才将人帶回來放在眼皮底下。
可那姓鄂的婦人到了莊子後,一直很安靜老實,除非必要,否則她半步也不會踏出房門。
這樣一個病殘的婦人,又沒有武功,實在看不出有什麽威脅性,兩次遇上應該是巧合,加上當時她急着離開京城,便沒有再關注過那婦人的事情。
此時被如夢這麽一提醒,才想起她來,她定了定神道:“她有沒有說爲何要見我?”
如夢搖搖頭:“沒有。”
辛瑟瑟微微蹙了蹙眉頭:“那婦人的身份,後來可有查到什麽可疑的地方?”
如夢再次搖頭:“沒有,暗衛們暗中查探過,鄂婆子以前在京郊外一個偏僻的小村莊生活,她的腦子似乎受過傷,十幾年來都是糊糊塗塗的樣子,直到半年多前,她突然一個人跑來京城,不過期間并沒有跟任何人聯系,隻一個人在京城晃蕩。”
“在村莊時,她也是一個人?”
如夢點頭:“是的,聽村裏的老人說,她是二十年前突然出現在村莊,渾身是傷,又傷了腦子,村裏的人看她可憐,便将她留下來。”
辛瑟瑟想了想道:“帶她過來吧。”
如夢應聲而去,過了一會,便帶着一個穿着灰色衣衫的婦人走了進來。
婦人,也就是鄂婆子,跟她離開京城時,沒有太大的變化,臉上依然用布塊包裹着,隻是身子看上去比之前好了一些,至少沒有那麽瘦骨淋漓。
鄂婆子走進來,頓了一下,便對着她跪了下去:“參見……王、妃……”
鄂婆子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沙啞難聽,刺啦刺啦地刺激着人的耳膜。
辛瑟瑟不動聲色地打量着眼前的婦人,雖然一身粗使的衣衫,臉上又有傷,可她的氣質當真不像個下人!
舉止有度,行走之時,腰背挺直,眼裏沒有下人遇到主子時應該有的或害怕惶恐或讨好谄媚的神情,反而不卑不亢,這再次激發了辛瑟瑟對她的好奇心。
辛瑟瑟端起桌子上的茶碗,慢慢飲了一口道:“聽如夢說,你想見我?”
“是!”鄂婆子眼睛注視着眼前的地闆,“我……老奴想、跟王妃……回京城。”
一句話她說得磕磕碰碰,期間還停頓了一兩次,但總算将意思表達清楚了。
辛瑟瑟挑眉:“之前就聽說過你要回京城,後來爲何又不去了?這次想跟我回去,是想搭順風車,還是想跟我回王府?”
鄂婆子說,她一年前曾摔到腦子,突然想起以前的事情來,腦子裏經常會出現了一些有關京城的碎片,她懷疑自己是京城人,或者年輕時在京城生活過,所以之前一人進京來,希望能找到一些有關自己身世的線索。
這半年多來,她在莊子裏生活,心中依然記挂着要回京城找身世的事情,隻是她身無分文,又長這副模樣,不敢再跟以前那樣貿貿然一個人進京。
“……昨天聽說……王妃要回王府……老奴便想跟着……王妃回府……還請王妃恩準!”
辛瑟瑟聽了鄂婆子的話,沉默了好一會才道:“既然這樣,那就跟上吧。”
鄂婆子聞言,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神情有些激動道:“老奴……多謝王妃!”
鄂婆子走後,如夢如夢蹙着眉頭,有些遲疑道:“王妃,你真的要讓她跟我們回王府嗎?”
辛瑟瑟黑秀的柳眉微挑:“你怕鄂婆子對我們不利?”
如夢點點頭,接着又搖搖頭:“這鄂婆子的身世雖然有待繼續查證,可奴婢沒有在她身上感覺到任何殺氣和威脅,隻是她總歸是個來曆不明的陌生人,奴婢不怕一萬,就怕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