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是完全将安楓墨當作小孩來哄了,好在大家都提着心,沒有人看他們笑話。
安楓墨在她的注視下,喉嚨緩緩滾動了一下,将藥吞咽了下去。
衆人心中呼出一口大氣!
好在有王妃在,要不然今天真不知道該怎麽收場!
不過說來也是神氣,王爺都神志不清到六親不認的地步,卻獨獨記得王妃一個人,隻能說,王爺對王妃的感情,真是深入骨髓。
藥服用下去後,很快就産生了效果,隻見安楓墨身上的氣血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平息了下去,不再跟之前那樣洶湧地翻滾着。
很快的,那些猙獰猶如怪物一般的青筋也平緩了下去,雖然沒有完全消失,但至少沒有再冒出新的來。
不過,下一刻,安楓墨突然抱着頭痛叫一聲,然後在衆人還沒反應過來之前,他雙眼一翻,身子直直往後倒下去。
“王爺!”辛瑟瑟失聲尖叫,整個人撲上去要去抱住他。
隻是她那點小力氣,根本抱不住他一個一米八多的高個子,而且還被帶着往後倒下去!
好在影衛們眼疾手快,立即飛過來,接住了安楓墨倒下去的身子,這才沒讓他們兩人齊齊摔倒!
“快将王爺放到床上去!”鬼老先生赫然出現在門口,急聲囑咐衆人道。
影衛沒敢耽誤,小心翼翼将王爺擡到了木床上,鬼老先生緊随着跟了上去,将手搭在安楓墨手腕上,給他把脈。
“前輩,王爺他怎麽樣?”辛瑟瑟焦急地問道。
這好端端地暈倒,會不會是身體和藥物産生排斥?
鬼老先生沒有回答,蹙着眉頭繼續把脈,辛瑟瑟見狀,隻好閉上嘴巴,不敢打擾他。
安楓墨此時閉着眼睛躺在床上,身上的青筋和血管消散了一大半,隻是那些深深淺淺的血痕卻沒有那麽容易消失,反而在白皙的皮膚的映襯下,顯得有些刺目驚心。
他的臉色看上去異常蒼白,嘴唇仿佛白紙一般,看不到一絲血色,眉心不知到是不是因爲疼痛而僅僅蹙着,額頭布滿了冷汗。
看着這樣的他,辛瑟瑟心中一陣陣刺痛。
之前他每次泡藥回來,都會累得四肢無力,甚至沒法走動,要影衛擡着他回來,那時候她就知道這治療有多難熬。
可她沒想到的是,她想象的疼痛還不如他所遭受的十分之一,想起剛才他全身布滿青筋、痛得失去理智的模樣,她就鼻頭發酸,恨不得自己替他承受!
衆人都屏住呼吸,眼睛緊緊盯着鬼老先生,屋裏安靜得落針可聞。
片刻後,鬼老先生扭頭看着衆人道:“老朽要馬上給王爺放血和針灸治療,屋裏隻留下長大夫和一個影衛下來便可。”
“放血?”辛瑟瑟一聽到這個詞,美眸嗖然就瞪大了,“前輩,請你實話跟我說,王爺這病到底如何?有沒有危險?”
鬼老先生眉頭微微蹙着:“實話不相瞞,有危險,隻是若不給王爺放血,氣血若是再次回到五髒六腑,以後這胎毒便再也沒有根治的可能,若是一會兒能将胎毒逼出來,這病則可根治!”
辛瑟瑟吞咽一口口水道:“那前輩有幾成的把握?”
鬼老先生站起來,走到桌旁,一邊寫方子,一邊不客氣道:“五成把握,還請王妃馬上帶人出去,多耽擱一分,危險就多增加一分!”
辛瑟瑟其實很想呆在這裏陪安楓墨,可在這樣關鍵的時刻,她也不好開口,以免耽誤了治療的時間。
她帶着其他人出了木屋,木屋裏面除了鬼老先生,還留下長鴻達和殘默。
不一會兒,長鴻達就拿着幾張方子從木屋跑出來,在衆人掃了一眼,目光落在櫻子身上道:“快帶我去抓藥,還有,王妃,我需要幾個人幫忙熬藥!”
“我去!”
“我也去!”
衆人異口同聲喊道。
辛瑟瑟倒是想去幫忙,隻是一來她的眼睛還沒有完全好,二來這樣的小事情,衆人肯定不會讓她去做,最終她選擇了青果、還有另外三個影衛去熬藥。
長鴻達跟着櫻子去抓藥,貓兒也被喊去幫忙。
藥抓好後,立即就由影衛帶着去熬制,因爲這次要熬制的不僅有泡澡用的藥水,還有服用的藥,需求量十分大,幾個廚房都被用來熬藥。
廚房裏出出入入,所有人都來去匆匆,面色嚴肅,彼此之間忙得都顧不上說話。
如夢提着食盒走進來,一邊将飯菜拿出來,一邊說道:“王妃,該用午膳了。”
辛瑟瑟站在窗口旁,眼睛一直盯着木屋的方向,搖搖頭道:“放在那裏,我現在吃不下。”
如夢擔憂地勸說道:“王妃,你多少吃點,你早上已經沒有吃,這治療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完成的,你這樣下去,會熬不住的。”
早上王妃和王爺沒有用早膳就去見鬼老先生,回來後正要食用時,王爺就出事了,之後誰也沒有胃口再吃東西。
辛瑟瑟想了想,回頭道:“你說得對,這個時候,我不能垮了,扶我過去吧。”
如夢聞言,趕緊走過去。
話雖如此,她心裏因爲擔心安楓墨,實在沒什麽胃口,隻勉強吃了半碗就吃不下去了。
木屋裏門關着,治療從早上持續到了太陽下山還沒有完結,讓所有人的心都跟着提了起來。
好在殘默和長鴻達時不時出來,從他們帶出來的隻言片語中了解到,安楓墨暫時沒有生命危險。
月上柳梢頭,距離安楓墨發作已經過去了六個時辰,整整十二個小時,不管是裏面的人,還是在外面等待的人,都有些熬不住了。
就在這時,木門“吱呀”的一聲被推開了,鬼老先生疲憊的臉龐出現在門口,辛瑟瑟立馬跑上去:“前輩,情況如何?王爺他……”
櫻子也沖了上來,扶住她外祖父,語氣有些不滿道:“辛姐姐,我知道你擔心王爺,但你好歹讓我外祖父先歇一口氣,整整六個時辰,他連口水都沒有喝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