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七低聲應道:“是的,王爺讓屬下來告訴王妃,他一切都很好,讓你不用爲他擔心。”
“好的,我知道了。”辛瑟瑟應道。
其實這個時候,她很希望自己能在他身邊,陪着他,給他力量,隻是現在她眼睛看不見,她不僅幫不到他,還有可能成爲他的負擔,所以她就沒有過去了。
夜七正要告辭,可不等他開口,貓兒就跑了進來,臉蛋紅撲撲道:“經常下來櫻花谷的那個影衛又來了,不過這次他帶了一個女人過來!”
帶了一個女人過來?
辛瑟瑟怔了一下道:“那女人長什麽樣子?”
貓兒歪着頭道:“很瘦很瘦,皮包骨,我擔心風一吹,她就會被吹跑,她臉色很白,看上去好像才大病初愈的樣子。”
不用猜了,這人肯定是如夢!
辛瑟瑟扶着桌子站起來,急聲道:“快,快扶我過去!”
貓兒手腳很快,飛快跑過來扶住她,問道:“你認識那個女人嗎?”
辛瑟瑟點點頭,眼眶微微有些紅道:“嗯,我認識她,我想第一時間見到她!”
她不知道爲何如夢會突然跑下來,她心裏有個不好的預感,她擔心如夢已經知道了如畫的事情。
夜七聽到貓兒的描述,也猜到是如夢,他怔了一下,然後跟了上去。
若是換成往日的如夢,肯定她還沒有走到一半,她就已經進來了,可如今的如夢,走得很慢,直到辛瑟瑟走到了谷口,如夢和那個影衛的身影才剛從轉口轉過來。
“貓兒,他們還沒有過來嗎?”辛瑟瑟歪着頭朝貓兒的方向問道,神情帶着顯而易見的緊張和激動。
“來了,他們已經出現了!”看到拐角出現的身影,貓兒也跟着激動了起來。
辛瑟瑟猝然抓緊了貓兒的手,想要迎上去,卻聽到一個熟悉卻有些虛弱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了過來:“王妃請不要動,奴婢過來就好!”
辛瑟瑟鼻子一酸,心中的猜測終于得到了證實,如夢她肯定是知道了。
她因爲眼睛失明,所以沒能看到如夢瘦骨淋漓的樣子,否則她會更加心酸。
如夢那瘦得雙頰凹陷、仿佛風一吹就會飛的模樣,就連素來面癱的夜七看了,都忍不住微微蹙了一下眉頭。
辛瑟瑟一直歪着頭,辨認着腳步聲,腳步越來越清晰,越來越近。
隻聽“砰”的一聲,如夢跪在她腳下:“奴婢參加王妃,奴婢該死,沒能護住王妃!”
辛瑟瑟鼻頭一酸,眼淚差點就流下來:“這不關你的事,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你快起來!”
她彎下腰去,想将如夢扶起來,可如夢卻搖搖頭,給她連磕了三個頭,才由一旁的影衛扶着站了起來。
她的身體實在太虛弱,本來以她的身體狀況,她肯本不适合下懸崖來,可自從知道了王妃和如畫的事情後,她半刻也等待不了。
“這位姐姐,你臉色好難看,我看不如先進去休息一會吧,我怕你再硬撐下去,等會會暈倒!”
貓兒稚嫩的聲音猝然響起,脆生生的,卻如鞭子一樣,一下打在人心上。
“貓兒,你不要扶我了,你快扶如夢進去休息!”辛瑟瑟心中一緊,趕緊推貓兒道。
如夢的身體有多驚險,她之前也聽影衛提過,按照她的身體狀況,她根本就還沒有完全痊愈,所以剛才聽到她突然出現在櫻花谷,她才會那樣吃驚和擔憂。
如夢蒼白着臉搖頭道:“奴婢還沒有虛弱到那種程度,奴婢一個人就可以,還是讓她服侍王妃吧。”
如夢看王妃睜着一雙明亮的眼睛,那眼睛外表看上去跟以前似乎沒有什麽兩樣,卻沒有了焦距,她真的看不到了!
如夢心中一陣陣難過,尤其是想起早逝的如畫,她心中一痛,一股氣血上湧,她連忙捂住嘴巴,頭往一旁扭開。
鮮紅刺目的鮮血從她嘴角溢出來,衆人微微倒抽一口涼氣,可還來不及開口,就看到如夢朝他們搖搖頭,暗示他們不要驚動了王妃。
“如夢,你……沒事吧?”
辛瑟瑟自從看不見之後,其他感官反而比以前靈敏了不少,她聽到衆人呼吸猝然抽緊,又聞到了一絲血腥的味道,心中頓時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如夢穩了穩心緒,才開口道:“奴婢沒事,不過谷口風大,小心着涼了,我們還是趕緊進去吧。”
因爲如夢堅持不要貓兒扶她,辛瑟瑟沒有辦法,隻好讓夜七和另外一個影衛多加照顧如夢。
如夢過來到現在,還沒有跟夜七說過一句話,也沒有正眼看他一眼,哪怕到了這會兒,她也沒有跟他打招呼的準備,仿佛當他是空氣一般。
夜七倒是沒有覺得有什麽意外,畢竟自從那次她在自己面前哭過之後,他們之間就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
進了屋子,貓兒給衆人上了茶和茶點,夜七和另外一個影衛喝了一盞茶,就起身告辭了。
貓兒年紀雖小,但非常會看臉色,她一看如夢這個樣子,就是有話要跟辛瑟瑟私下說,所以她收拾了茶盅後,不用辛瑟瑟吩咐,就蹦蹦跳跳自個出去了。
屋裏終于隻剩下辛瑟瑟和如夢兩個人。
如夢看着王妃比之前瘦削的臉,心中再次止不住地難過:“王妃現在身子如何?可好些了?”
“我身子已經沒有什麽大礙,前段時間手腳有些骨折,走路都要靠輪椅,現在每天都能走上小半會,再過一陣時間,應該就能跟以前那樣健步如飛了。”
辛瑟瑟嘴角帶笑,絲毫不提眼睛的事情。
如夢聽了越發難過:“看到王妃沒事,奴婢心裏也就放心了,隻是……王妃的眼睛……”
“眼前好像有層迷霧遮擋着一般,暫時看不清楚,不過能感覺到光源,等回了京城,再讓太醫看看,應該問題不大,你不用擔心,更不要因此自責内疚,這本來就不是你的錯,知道了嗎?”
辛瑟瑟沒有說好話,也沒打算隐瞞,畢竟她眼睛的真實情況,如夢隻要打聽一下就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