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茜兒隻好将金钗收下:“小姐不過一時迷了眼睛,往日小姐可比奴婢看得明白多了,哪裏需要奴婢提醒?”
趙靈兒對茜兒有“自知之明”這一點,想來都很滿意。
……
京城最近除了對趙側妃的事情議論紛紛之外,還有一件事情,引起了大家的關注,那就是施康華的死。
聽到施康華暴病而亡的消息,好多人都十分驚訝,畢竟施康華那麽年輕,平時身體看着好似可以打死一隻老虎,怎麽就突然死了呢?
衆人各種猜測,隻有少數知道真相,知道真相的人,因爲不想招惹安清華這個女人,都三三緘其口。
不過不得不說,康世華的人緣實在不咋地,大家對她的暴病身亡,大部分都感到幸災樂禍,甚至覺得是老天開眼!
這其中包括了曾經被施康華欺負淩辱過的人、龔家的人,以及辛四娘。
施康華還是郡主時,淩辱過的人十個手指都數不過來,那些人敢怒不敢言,後來施康華被貶爲庶人,這些人依然不敢報複回去,因爲施康華,還有她的母親安清華,都是瘋子,惹到她們,就算不死,也要去層皮。
現在好了,老天終于開眼了,所以一知道施康華暴病身亡的消息,這些人不僅沒有爲她難過,反而在家裏放了鞭炮慶祝。
至于龔家,那就更不用說了,想當初施康華還是郡主時,他們就非常不想結這門親,隻是礙于皇後的谕旨,他們隻能吞下這口氣!
後來施康華被貶爲庶人,還各種折騰和鬧事,他們對這門親事,更發厭惡到了極點。
現在施康華暴病身亡,雖然對龔九的姻緣會有影響,但男人嘛,晚點成親也不怕,過了這風頭,家裏再給他尋一門好親事,肯定比施康華好十倍!
辛四娘心裏也跟三伏天吃了冰鎮西瓜一樣爽。
自從那天施康華跑到她的院子來,打掉她的孩子後,她不僅沒了孩子,而且還成爲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她父親不等她身子好起來,第二天就将她送到家廟,并揚言要将她趕出家門,若不是她姨娘苦苦哀求,跪下來求她父親,這會兒隻怕她已經被“病亡”了。
她恨施康華,恨她阻礙了她和龔九兩人的路,更恨她害死了她的孩子!
她的孩子,她還不知道他的存在,他就這麽離開了她,讓她痛徹心扉!
她發誓一定要施康華那女人血債血償,爲她的孩子償命,可無奈她身子一直沒有好起來,而且她根本出不去,她父親将她關在家廟裏,半步都不允許她走出去!
現在施康華死了,果然是惡人有惡報,連老天爺都看不下去,真是太好了!
當天,辛四娘高興得多喝了一碗粥,臉上氣色看上去也平時好多了。
她剛用完膳,就見她的丫鬟燕兒一副鬼鬼祟祟的樣子走進來,她眉頭一挑,有些不悅道:“你這是去做賊了嗎?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樣!”
燕兒朝外面看了一眼,看沒人,這才将房門關上。
辛四娘看她這個樣子,心中疑慮越發重了,可還來不及開口,就看到燕兒從懷裏掏出一封信。
“這是什麽?”辛四娘沒有立馬去接,吃了這麽多虧後,辛四娘終于有了防備心。
燕兒小聲道:“奴婢剛才在外頭打掃,一個婆子匆匆塞給奴婢的,那婆子說是龔九少爺交給她的,奴婢不敢耽誤,馬上就過來向小姐禀報!”
辛四娘心中猛然一跳,将那信搶過來,迫不及待地拆開,随即臉上露出了嬌羞的笑意。
燕兒看她這副模樣,不由好奇問道:“小姐,龔九少爺在信裏說了什麽?他可有說什麽時候向辛府提親?”
燕兒雖然說出這樣的話,但心裏比誰都明白,龔家是不可能娶辛四娘回去的,若不是她是辛太師的女兒,龔家估計理都不會理。
如今這個模樣,辛龔兩家的名聲都被毀了,尤其是辛四娘,作爲女子,沒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鬧大了肚子,放在平常人家家裏,是要被浸豬籠的!
現在辛太師隻将辛四娘送到家廟,那應該就不會再弄死她了,隻是辛四娘能不能進龔家,那要看龔家的态度。
不過,就算龔家看在太師府的面子上,辛四娘頂多也隻能做個妾室!
辛四娘擡起頭來,雙頰還浮着兩抹紅暈:“九郎他說他今晚要來見我,讓我到不遠的十裏坡去見他!”
信裏面,龔九先是訴說了一遍相思之苦,說他非常想念她,恨不得立馬就将她娶回家,後面寫了見面地點和時間,說他今晚要過來跟她商量以後的事情。
辛四娘看到這信,知道龔九沒有忘記自己,頓時就心花怒放了,心底原先那點警惕和防備,更是抛到了瓜哇國去了!
燕兒雖然心裏隐隐覺得有些不對勁,但一時之間,她也說不出哪裏不對勁,更何況,如今小姐正在興頭上,她若是說掃興的話,小姐肯定不會輕易繞過她!
于是燕兒将心中的那點懷疑壓下去,笑道:“真是太好了,龔九少爺心裏果然是有小姐的!”
這話十分中聽,辛四娘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你趕緊幫我将今晚要穿的衣服找出來,我府裏的好多漂亮衣服都沒有帶過來,真是太可惜!還有我的臉色,是不是很難看?”
燕兒順着她的話道:“小姐雖然清減了幾分,不過這樣正好,到時候龔九少爺看到了,才會更加心疼小姐!”
“你這小蹄子,什麽話都敢說!”辛四娘躁得連打了燕兒兩下,但一雙眼睛更加明亮了,水汪汪的,裏面盛着一汪春|心|蕩漾。
在辛四娘的焦急等待中,夜色終于緩緩到來。
辛四娘第三次跟燕兒确認道:“你确定已經打點好了?我們一會兒出去,不會有人攔着我們?”
燕兒小雞叨米連點頭:“打點好了,到時候守門房的婆子會離開一盞茶的功夫,我們趁着那個時間出去,不會有人攔着!”
“那就好!”辛四娘滿意點點頭,又拉扯着自己身上的衣衫問道,“你看我這身打扮怎麽樣?會不會太素了一點?”
燕兒打量了一眼道:“要不,奴婢給小姐染個蔻丹吧?”
辛四娘有幾分心動,但一看夜色,還是搖搖頭:“趕不及了,你準備一下,我們立馬就行動。”
燕兒點頭,稍微收拾了一下,便和辛四娘兩主仆走進了夜色裏。
如燕兒說的那樣,看門的婆子并沒有在位置上,她們一路暢通無阻地出了家廟。
辛四娘一顆心跟揣着一隻多動症的兔子一樣,雀躍無比地跳個不停:“燕兒,我好緊張,我怕九郎他會嫌棄我。”
小産了一回,又被送到家廟來,辛四娘吃了不少苦,整個人瘦了兩大圈,胸前的傲人的資本,也從兩個椰子變成了木瓜,縮水了不少。
龔九素來喜歡她那對寶貝,每次在一起,都抱着吃個沒完,她擔心龔九看到她現在的樣子,會不喜歡。
燕兒安慰道:“小姐想多了,龔九少爺看到小姐,高興都來不及,又怎麽會嫌棄小姐!”
辛四娘一路絮絮叨叨,一會兒興奮不已,一會兒又憂心耿耿,像個神經分裂的人。
燕兒隻好将那幾句安慰的話,颠過來反過去地說,辛四娘隻是需要有個人聽她說話,因此也沒嫌棄燕兒嘴笨。
十裏坡離家廟不遠,不到兩盞茶的功夫,兩主仆就走到了一間破廟面前。
“有人嗎?龔九少爺你在裏面嗎?”燕兒提着心朝裏面喊了兩聲。
這十裏坡沒有住人,隻有一間荒廢的破廟,此時夜色已完全降臨,到處伸手不見五指,一陣寒風吹來,燕兒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辛四娘也有些害怕,緊緊抓着燕兒的袖子,她其實有些想不明白,爲什麽龔九要約她到這種地方來見面。
陰森森的,怪吓人的!
燕兒喊了兩聲,裏面沒有回應,她不由有些擔心道:“小姐,龔九少爺會不會還沒有來?”
燕兒其實更想說,那信會不會是人惡作劇的,但她不敢說出來。
辛四娘朝黑乎乎的四周圍看了一眼,感覺周圍好像有猛獸在盯着她一樣,她吓得渾身一哆嗦道:“九郎可能有事情耽擱了,我們等等他。”
她若是這樣離開,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才能見到龔九,因此就算再害怕,辛四娘也不想走。
寒風潇潇,兩主仆在風中哆嗦得想兩把篩抖,就在辛四娘有些掙紮時,一個人影從遠處走了過來。
“九郎,是你嗎?”辛四娘松開燕兒的袖子,雀躍地問道。
那男人微微低垂着頭,低沉地應了一聲:“嗯,跟我進來。”
辛四娘滿心滿眼都是看到情郎的喜悅,沒有注意到這男人的聲音跟龔九不一樣,但燕兒注意到了。
燕兒拉着辛四娘的袖子,想跟她說這事,可還來不及開口,就被辛四娘“啪”的一聲給打開了:“你拉着我做什麽?快放手!還有,你不要進去了,我跟九郎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