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瑟瑟看他神色,越發得意了:“是不是被我說中了?美人哭得梨花帶雨,王爺當時沒有憐惜美人嗎?”
安楓墨捏着她的下巴:“那你希望本王憐惜嗎?”
“你敢?”辛瑟瑟霸道地哼了一聲。
安楓墨笑她:“醋壇子!”
“醋桶!”辛瑟瑟笑回去。
兩人鬧成一團。
如夢和如畫聽着車内時不時傳出來的小聲,兩人相視一笑。
陽光正好,風景無限美。
……
可此時,被打入冷宮的辛七娘心情卻沒有那麽美好,簡直可以說是十分糟糕。
“來人啊,我要出去!”辛瑟瑟捶着紅色的大門,喊得嘶聲力竭。
但她将雙手都捶痛了,依然沒有人來理她。
一陣寒風吹過,站在一旁的連喜被吹得渾身發抖:“娘娘,我們還是回去吧,這個鬼地方,就是你将喉嚨都喊破了,也不會有人來的!”
她覺得自己也是倒黴,才剛以爲自己得道升天,得到了皇上第一寵妃的看重,沒想到這才沒多久,居然就被打入冷宮。
打入冷宮的妃子隻能帶一個丫鬟過來,當時她站在蓮淑容娘娘旁邊,自然就被點了名,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那些跟她競争的姐妹們,此時肯定在背地裏笑話她押錯寶。
辛七娘回過頭來,眼眸犀利冰冷地看着:“是不是連你也覺得,我辛七娘這輩子就這麽完了?”
連喜點忙垂眸,顫栗恭敬道:“奴婢不敢,奴婢隻是擔心娘娘會受涼感染了風寒。”
連喜嘴巴這麽說,可心裏并不是這麽想。
娘娘由從四品淑容貶爲六品寶林,還被關進冷宮裏,連喜心中充滿了絕望,她覺得她也要跟真老死在這冷宮裏。
辛七娘聞言,雙眸突然一亮,嘴角揚起一個似笑非笑的笑容道:“感染風寒……這倒是一個好辦法……”
感染風寒是好辦法,這是什麽意思?
連喜怔住了,一臉迷茫的神色。
下一刻,便看到辛七娘将身上的大氅脫下來,扔給連喜,還脫掉外面的夾襖,隻穿着薄薄的單衫。
連喜一下子更懵了:“娘娘,你這是做什麽?你你快把衣服穿上,否則會凍着的!”
辛七娘朝她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我就是要将自己凍着,到時候我就不信,要弄出人命了,他們還關着我!”
不得不說,辛七娘是個狠角色,她不僅對别人狠,她對自己更狠!
連喜這下聽明白了,可依然沒法贊同這種做法:“娘娘,你還是将衣服穿上,至于出去的事情,我們再想想其他辦法。”
現在寒冬臘月的天氣,潑到地上的水,很快就被凍成冰,娘娘穿成這樣,身子哪有被不凍傷的道理?
辛七娘眼眸微眯,犀利看着連喜:“其他辦法?我們被關進來三天了,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你以爲還有其他辦法嗎?倘若我們不自救,就隻能一輩子呆在這個地方!”
她一刻也待不下去了,這個地方根本不是人呆的!
冷宮裏的女人都是瘋子,處處彌漫着陰沉詭異的氣氛,一到了夜晚,各種哭聲尖叫聲,還有貓叫聲,都讓人毛骨悚然。
第一晚來這裏,她吓得連眼睛都不敢閉上。
她聽說來冷宮的女人,當初都是好好的,隻是在冷宮裏呆久了,才慢慢變得不正常。
她不要變成那樣子,她要出去,她要重新得到皇上的寵愛!
對于跟老王妃合作這事,辛七娘心中後悔得腸子都綠了,她對自己太過于自信了。
自從她進宮以來,皇上對她有求必應,還将最豪華的紫霞宮都賜給了她,每月皇上有一半的時間在她的宮裏安寝。
她位分雖然不高,但宮裏面,不管是皇後,還是宜貴妃,誰也不敢小看她。
所以她膨脹了,以爲不過是改個時間,或者換個人去辦事,并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誰知道她這次卻踢到了鐵闆!
事到如今,她再後悔也沒有用,她必須想辦法出去,既然别人沒辦法救她,她就想辦法救自己!
連喜被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和犀利給吓了一跳,想要勸說的話全部都吞回了肚子裏。
辛七娘看着她,一字一頓道:“隻要你乖乖聽我的話,等我出去之後,自然有你的好處!”
連喜身子又是一抖,連忙點頭道:“奴婢謹遵娘娘吩咐!”
“很好,我們現在繞着冷宮走幾圈吧!”辛七娘說着,轉身往回走。
當晚,辛七娘果然病倒了,整個身子燒得滾燙,一張臉幾乎燒紅了。
“娘娘,奴婢現在可以去請太醫了嗎?”連喜急得快要掉眼淚,她怕娘娘會死在這冷宮裏。
辛七娘燒得腦子有些發暈,但她還是搖搖頭,有氣無力道:“還不到時候,更何況現在天色已經晚了,你出去找人,也不會有人幫你帶話出去。”
她雖然發燒了,但還不夠嚴重,這點風寒,頂多就是叫個低品的太醫給她醫治一下,根本不會禀報到皇上那裏去!
如果真那樣,她所作的一切,又有什麽用?
連喜雖然很害怕,但她也不敢忤逆辛七娘的決定,整夜眼睛不合地守着辛七娘,不斷地用冷水給她擦身子和額頭,天剛蒙蒙亮,她就立即沖了出去。
那會兒辛七娘已經燒得人事不省。
隻是像辛七娘預料的那樣,連喜這一趟出去求人,并不容易,她求娘哭爹地求看守冷宮的太監吳公公去請太醫,但吳公公将她冷嘲熱諷了一遍。
“都被打入冷宮還想看太醫,真當自己是原來的娘娘不成?拜托你們撒泡尿認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别打那些歪門邪道!”
吳公公呸的一聲,吐出一口痰在連喜的腳上。
連喜忍着翻滾的惡心,跪下抱着那太監的腳道:“吳公公,我求求你,我家娘娘真的病得快要死了,求你往外面通報一聲,給我家娘娘随便請個什麽都行!”
說着,連喜将手腕上的銀镯子褪下來遞給吳公公。
吳公公将銀镯子拿過來,在手上颠了兩下,然後一把塞進袖子裏,傲慢道:“等着吧,我去試試。”
“謝謝吳公公,等娘娘出去後,她一定會記得你的大恩大德的!”連喜差點喜極而泣。
吳公公轉身,嘴角在連喜看不到的地方揚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出去?
做夢吧,被打入冷宮的女人,從來就沒有出去的一天!
吳公公拿着銀镯子去喝酒了,連喜在雪中哆嗦着等了一個多時辰,還不見吳公公回來,這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她是被吳公公那閹人給耍了!
連喜氣得跳腳,心裏又記挂着娘娘的病,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
再這樣下去,娘娘肯定要出大事,這該怎麽辦?
連喜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急得大哭。
就在這個時候,吳公公喝酒回來,一邊晃着腳步,一邊唱着小曲,好不惬意!
連喜瞪紅了雙眼,咬着牙朝吳公公一頭撞過去:“你個死閹人,拿了我镯子,卻不辦事,我跟你拼命!”
吳公公猝不及防,加上喝了酒,身上沒啥力氣,被這麽一撞,人往後連退了好幾步,剛好後面有個石頭,他一頭磕上去,頭破血流!
吳公公叫得跟殺豬一樣:“你個死丫頭,你跟撞咱家,咱家非得弄死你不可!”
吳公公捂着頭,叫來幾個粗使的嬷嬷,要将連喜押起來,連喜奮力反抗,拿出随身佩戴的匕首,将一個嬷嬷給刺傷了!
衆人怒了,他們沒想到連喜這宮女,看着柔柔弱弱的,居然會用刀傷人,衆人一起湧上去,七手八腳地将連喜抓住,頭壓在地上!
“賤婢,今天看咱家怎麽弄死你!”
吳公公不顧頭上的傷口,扯下腰帶塞到連喜的嘴巴裏,幾人就要将連喜的衣服給扒下來!
連喜又驚恐又憤怒,連連掙紮,卻一點作用都沒有,她吓得眼淚鼻涕橫流。
也是連喜雲起好,就在這個時候,常貴妃宮裏的一個大宮女剛好經過,認出了連喜。
她美眸掃了一眼衆人,厲聲喝道:“你們這是做什麽?”
“原來是芝蘭姐姐,這宮女不聽話,我正在教訓她呢!”吳公公賠笑道。
連喜雙眼看着芝蘭,嘴巴嗚嗚地叫着,使勁搖着頭。
“這丫頭我認識,今天看在我的面子上,饒了她一次?”芝蘭斟酌了一下,看着吳公公道。
吳公公心有不甘,但更不想得罪常貴妃:“芝蘭姐姐既然開口,小的自然無敢不從。”
芝蘭将連喜從地上扶起來,拿掉她嘴巴的腰帶。
連喜顧不上謝恩,抓着芝蘭的手道:“我家娘娘得了風寒,如今昏迷不醒,還請姐姐幫我家娘娘請個太醫過來,姐姐的大恩大德,連喜來世做牛做馬,一定報答姐姐!”
芝蘭眉頭蹙了蹙:“怎麽病得這麽嚴重?”
“我兩個時辰前,就求吳公公去請太醫了,吳公公拿了我的手镯,卻不辦事,娘娘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就是這個閹人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