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老王妃才幽幽開口道:“嬷嬷起來吧,嬷嬷對我的一片忠心,我自然不會懷疑。”
不過片刻的時間,趙嬷嬷背後的衣衫就被冷汗給浸濕了。
她心有餘悸站起來道:“這麽說來,有可能是王妃瞎貓撞上死耗子,胡亂給她說中了。”
老王妃臉色沉沉,指甲掐進掌心裏:“最近你讓人盯着她點,若是有什麽風吹草動,立即來告訴我!”
趙嬷嬷點頭如搗蒜:“老奴明白,老王再休息一會吧。”
老王妃重新躺下,隻是她連着被驚醒了兩次,哪裏還能睡得着?
更何況她心裏一直放不下辛瑟瑟說的那個夢,越想頭越痛,好像要炸裂開來一般,到了第二天,老王妃真的病倒了。
……
這邊,辛瑟瑟回到聽風閣,并沒有回她和安楓墨兩人的正房,而是去了隔壁的偏房睡,這會兒天色還沒有亮,她怕吵醒他。
偏房裏并沒有燒地龍,雖然如畫給她弄來了幾個湯婆子,可躺在冰冷的被褥上,她還是冷得睡不着。
房門突然“吱呀”的一聲被推開,辛瑟瑟試探地喊了一聲:“如畫,是你嗎?”
沒有人回答。
辛瑟瑟回身,然後就看到安楓墨披着一件白色大氅走了進來,她驚訝道:“王爺,你怎麽來了?”
安楓墨邁着長腿朝她走過來,伸開雙臂道:“你不回房睡,本王隻好過來了。”
辛瑟瑟坐起來幫他脫掉大氅和外衫,噘着嘴道:“我這不是怕吵醒你嘛!我一回來王爺就知道了,王爺該不會是整晚都沒有睡着吧?”
安楓墨沒有回答,他朝她看了一眼,暗示她睡裏面。
辛瑟瑟翻身滾到裏面的位置,等他躺下來後,她再滾過去,一把抱住他瘦勁的腰身,用頭蹭了蹭他結實的胸膛道:“還是王爺身子暖和,跟個天然的暖寶寶一樣。”
“暖寶寶?”安楓墨挑眉,長臂一撈,将她緊緊摟住,讓兩人的身子更加貼近,沒有一絲縫隙。
辛瑟瑟擡頭看他,雙眼亮晶晶的,帶着揶揄的笑意道:“嗯,暖寶寶就是會發熱的寶寶。”
安楓墨:“……”
辛瑟瑟看着他微微抽搐的嘴角,眉眼笑得彎彎的,好似很開心看到他吃癟。
安楓墨如墨的黑眸看着她:“笑話本王,讓你很開心?”
辛瑟瑟睜眼說瞎話,在他胸膛蹭了蹭道:“人家哪有啊,對了,王爺還沒有回答我,怎麽這麽晚了,王爺還沒有睡覺?”
她去給他母妃侍疾,他又怎麽能安然睡覺呢?
隻是這話,他沒打算跟她說:“本王在想白天發生的事情。”
白天發生的事情?
辛瑟瑟怔了一下,莫名想起醉夢軒那刻着她名字的樹,心裏一陣陣發虛:“王爺是說辛四娘和龔九被抓包的事情嗎?”
“不是,”安楓墨淡淡道,燭光下,黑眸如漆,“本王從來不關心其他女人的事情。”
不關心其他女人的事情,那就是說隻關心她的了。
這話若是放在平時,她肯定會覺得心裏發甜,隻是這會兒她卻心跳如雷,越發的心虛了。
“呵呵,夜深了,王爺,我們還是早點休息吧。”辛瑟瑟裝作很困的樣子,還裝模作樣地打了個哈欠。
安楓墨黑眸定定看着她不動,幽幽道:“王妃有沒有什麽事情瞞着本王?”
辛瑟瑟心“咚”的一聲,好像跳漏了一拍:“沒、沒有啊,王爺爲什麽這麽問?”
“如果沒有,爲何王妃這麽一副心虛的模樣?”安楓墨不動聲色,黑眸依然盯着她。
辛瑟瑟心裏叫苦,強作淡定道:“人家哪有心虛,王爺看錯了!”
“沒有嗎?”他眸色越發深邃,臉朝她靠近過來,“王妃确定?”
“确定真的……有。”辛瑟瑟的話在半空生生轉了個彎,整個人像打了霜的茄子,蔫了。
安楓墨挑起她的下颌,幽幽道:“那王妃瞞着本王什麽?”
辛瑟瑟又是心虛,又是氣憤:“王爺都知道了,幹嘛還明知故問地問我?”
“如果本王不說,你是不是打算永遠瞞着本王?”安楓墨神色依然淡淡,看不出他真實的情緒。
“不是打算瞞着王爺,是覺得那點小事,沒必要說。”辛瑟瑟到了這會兒還嘴硬。
安楓墨聲音聽上去比之前冷了幾分:“你确定那是小事?”
他的樣子雖然看不出來,可辛瑟瑟知道他這是生氣了,抱着他耍賴道:“除了王爺之外的事情,都是小事情,人家又沒有說謊,王爺幹嘛一副兇巴巴的樣子!”
她一張小臉白皙迎頭,一雙眼睛水汪汪,跟盛着一汪清泉一般,眼底閃着狡黠的眸光,看着他的模樣,就像隻小狐狸一樣,吃死自己不會拿她怎麽樣。
安楓墨心中又愛又很想揍一頓她的小屁股,湊過去在她花瓣般的唇瓣上咬了一下道:“小家夥,敢情到頭來,還是本王的錯了?”
“就是你的錯,就是你的錯!”辛瑟瑟索性耍賴到底,鼓囊囊的胸|脯在他胸膛上蹭來蹭去,絲毫不管這個樣子,有多容易擦槍走火。
成親以來,安楓墨隻能看不能吃,已經忍得恨辛苦,這會兒她還故意這樣,他當真想打她了。
他揚起手掌,屁股上拍了兩下,警告道:“給本王安分一點!”
他這兩掌也不過是虛張聲勢,打下去一點力氣都不舍得用。
可某人矯情上了瘾,扭着身子嘤嘤道:“你打我,你說過你不會再打我的,嗚嗚,我好可憐啊……”
安楓墨:“……”
安楓墨不知道,就她這個模樣,有個詞叫做戲精,不管對方陪不配合,戲瘾一上來了,獨角戲也能唱得十分歡樂。
“小白菜呀,地裏黃呀,剛出生呀,沒了娘呀,成了親呀,沒法過呀,夫君變臉,打屁股呀……”
辛瑟瑟将小白菜的民歌改一改歌詞,然後調不調地亂唱着。
嘴角狠狠抽搐的安楓墨:“……”
這什麽亂七八糟的!
“别以爲你胡攪蠻纏就能糊弄過去,這事沒完。”安楓墨長眸微眯,斜睨着她。
辛瑟瑟再次蔫了:“那王爺想怎麽樣?王爺打也打了,罵也罵了,難道還不解氣嗎?”
安楓墨有些哭笑不得,他什麽時候打她,又什麽時候罵她了,這人倒打一耙的本事真是越來越爐火純青了!
他伸手捏了捏她白皙嬌嫩的臉蛋:“說,當時爲何要瞞着本王?”
“怕王爺吃醋啊,王爺難道不知道自己是一個大醋桶嗎?”辛瑟瑟小臉都被他捏得變形了,瞪着他咬牙切齒的。
安楓墨臉色黑了一分:“胡說八道,本王什麽時候成了醋桶了?”
“王爺說這話心不慌麽?”辛瑟瑟鄙視他,老說她是醋壇子,其實跟他比起來,她這醋壇子還真裝不了幾兩醋!
安楓墨白皙的臉上升起兩抹可疑的粉紅,咳嗽一聲道:“就因爲你自己胡思亂想,所以你就瞞着本王?”
“什麽胡思亂想,喜歡胡思亂想的人明明是王爺。”辛瑟瑟強詞奪理道。
安楓墨挑高劍眉:“既然你怕本王胡思亂想,那就更應該要告訴本王,而不是選擇瞞着本王。”
“我知道錯了,我保證,以後什麽都告訴王爺,這樣可以了吧?”辛瑟瑟突然變身乖寶寶。
安楓墨有些懷疑地看着她:“要是再敢瞞着本王呢?”
辛瑟瑟想了一下,小狐狸一樣地看着他:“那就由王爺打屁股?”
安楓墨搖搖頭:“不好。”
辛瑟瑟手指頭在他胸膛戳了戳,笑道:“王爺是舍不得嗎?”
安楓墨一本正經道:“不是,本王怕你到時候又要唱那變調的小白菜之歌,本王的雞皮疙瘩隻怕不夠掉。”
辛瑟瑟:“……”
說話這麽毒舌,還能好好當朋友嗎?
“王爺回醉夢軒去看過?”辛瑟瑟問道。
安楓墨搖搖頭:“沒有,不過那樹本王讓人砍掉了。”
那樹本王讓人砍掉了。
砍掉了。
了。
就這樣,還敢說自己不是醋桶?
辛瑟瑟差點笑痛了肚子:“王爺,你怎麽這麽可愛?”
她真是愛死他這個吃醋的模樣。
安楓墨被她笑得越發不自在了,耳尖在燭光中透着誘人的粉,他低頭,咬住她的紅唇,終止了她這得意的行爲。
一陣纏綿後,辛瑟瑟趴在他的胸膛上,喘着氣問道:“對了,王爺,你知道母妃以前在宮裏,跟哪個妃子不應付嗎?”
安楓墨看了她一眼道:“爲什麽這麽問?”
辛瑟瑟将今晚發生事情跟他說了一遍:“我感覺母妃那樣子很奇怪,我很好奇,到底母妃是想起了什麽人。”
安楓墨眉頭蹙了蹙:“人彘這酷刑,在宮中是禁止的。”
他雖然有七年不在宮中生活,但也知道,他母妃并不是一個毫無手段的女人,隻是他父皇在世時,對人彘這酷刑厭惡至極,所以這些年來,宮中并沒有人敢用這樣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