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她的聲音從他的胸膛裏悶悶地傳出來。
“嗯。”他的聲音依然低沉，但帶着一絲絲難以發覺的哽咽和悲痛。
“王爺，等你身子穩定了，我們要個孩子吧。”
辛瑟瑟伸手摟住他的腰，讓自己跟他更加貼近，沒有一絲縫隙。
安楓墨身子輕輕顫抖了一下：“乖寶……”
“王爺不想要我們的孩子嗎？”她努力從他懷裏擡起頭來，仰着巴掌大的小臉看着他。
他怎麽可能會不想要？
他做夢都想有兩人的孩子，可是他的身子……不允許他有這個奢想！
“乖寶，胎毒已經蔓延到本王的四肢百骸，融入了骨血裏，本王可能這輩子都不會有孩子！”
安楓墨幾乎是咬着牙将這段話從牙縫裏擠出來。
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他對老天爺對命運充滿了不甘心和憤恨。
爲什麽不能讓他跟常人一樣，擁有一個健康的身子，讓他陪她到白頭，讓他擁有一個跟她兩人的孩子？
如果他們有孩子，一定要生一男一女，兒子像他，女兒像她，他們的孩子一定是天底下最可愛最聰明的孩子，他一定會愛他們如生命！
可這原本對普通來說，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對他卻比上天還要難！
這讓他怎麽能不憤恨、怎能不甘心？
感受到來自他身上的顫抖和戾氣，辛瑟瑟更加用力地抱緊他，柔聲道：“有句話叫做高手在民間，這世間有那麽多的能人異士，或許有人能夠醫好王爺的身子呢？”
“就算暫時沒有找到，誰說我們就一定不能有孩子了，王爺剛才也說是可能了，既然是可能，那說明還是有希望的，我們總是要試試，你說丢不對？”
安楓墨黑眸定定看着她，似乎要看進她的靈魂裏：“如果，那孩子生出來是不健康的，跟本王一樣，天生帶着胎毒呢？你也要生嗎？”
辛瑟瑟身子控制不住地顫抖了一下。
如果放在以前，明知道自己會生出一個不健康的孩子，她肯定會毫不猶豫将孩子打掉。
她覺得與其讓孩子不健康地來到這世上，讓他受盡各種折磨和嘲笑，她甯願從一開始就砍斷這種殘忍。
可當她遇到了安楓墨，她想要一個跟他的孩子，想到骨頭都疼了。
如果萬一真的懷孕了，她會舍得打掉嗎？答案是明顯的，她不想！
安楓墨看她久久沒有說話，眉頭緊緊蹙着，眼底滿是掙紮和糾結，他看得心如刀絞。
“乖寶别想了，不想回答就不要回答。”安楓墨抱着她的手緊握成拳，青筋暴露。
辛瑟瑟點點頭：“好，我們都不想，我們順其自然。”
氣氛一下子有些凝重和悲傷。
守在門外的如夢和如畫兩人聽到裏面的談話，也慢慢垂下了頭顱。
……
海棠居。
老王妃斜靠在繡着繁複花紋的美人榻上，目光冷凝。
趙嬷嬷坐在一旁幫她輕輕捏着腿道：“老王妃今晚又沒吃多少，這麽下去，身子如何受得了？”
老王妃一臉陰沉：“氣都氣飽了，哪裏吃得下去？”
原本以爲，隻要那小賤人進了府，定能由着她搓圓捏扁，就算心裏不服，也不敢明着反抗。
可事實相反，她不僅敢她對着幹，那不孝子還處處幫着她來對付自己，真是氣得她心肝肺都疼了！
“爲了那等人氣壞身子，不值當！”趙嬷嬷一輩子伺候老王妃，對老王妃自然是忠心耿耿，隻要是老王妃讨厭的人，她沒有任何異議地同仇敵忾。
“要是逸兒在就好了，有些人終究是養不熟的白眼狼！”老王妃臉色陰沉如暴風雨來臨，眼底閃着寒冷的光芒。
趙嬷嬷臉色一白，擡頭朝外頭看了一眼，确定沒有人偷聽，這才松了一口氣：“老王妃，這話以後不要再講了，要是被人聽到，那可如何得了？”
老王妃也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嘴巴緊緊抿着，臉色看上去越發的陰沉了，讓人不寒而栗。
“老王妃若是實在想念世子爺，那就讓世子爺過來京城小住一段時間。”趙嬷嬷看主子一臉陰霾，心裏十分心疼。
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老王妃目光柔和了不少，良久，她歎息一聲道：“這談何容易。”
趙嬷嬷原本還想繼續說下去，外面就傳來了丫鬟的禀報聲：“啓禀老王妃，表小姐過來了。”
“還不人趕緊進來？”老王妃的聲音聽上去有了幾分活力。
趙靈兒邁着蓮步盈盈走了進來：“姨母，靈兒聽說你今晚又吃不下，所以做了一些點心過來。”
趙靈兒是個非常知道分寸的人。
雖然她在老王妃身旁養了這麽多年，老王妃對她就跟親生女兒一樣，但她從來不會恃寵而驕，就像進來老王妃的寝室一樣，她永遠不會自己跑進來，而是讓丫鬟先過來禀報一聲。
對于這一點，老王妃雖然嘴上沒有說，但也是十分滿意的。
“你這孩子，真是有心了。”趙嬷嬷扶着老王妃坐了起來，老王妃一臉笑意地看着趙靈兒。
趙靈兒從茜兒手裏拿過食盒，将點心拿出來：“姨母，這桃花酥酥脆可口，又容易克化，你嘗嘗。”
老王妃吃了小半個就不吃了：“這胃裏哽着，實在吃不下去。”
“姨母這樣子下去不行，不如讓太醫過來看看吧。”趙靈兒一臉擔憂道。
“不用了，太醫過來，不過又是那些話。”老王妃擺擺手。
趙靈兒蹙着峨眉道：“姨母這樣子，靈兒實在不放心。本來應該由表嫂來侍疾的，但表哥身子不舒服，表嫂要照顧表哥，不如今晚就由靈兒留下來侍疾吧。”
老王妃本來想說不用，可腦子突然一閃，一個主意湧入腦海。
她擡眸看向趙嬷嬷道：“你去聽風閣，讓王妃過來一趟。”
趙嬷嬷伺候老王妃多年，老王妃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她就能猜到老王妃想幹什麽，她十分上道點頭：“老奴這就過去。”
趙靈兒一臉迷茫的樣子：“姨母爲何讓趙嬷嬷去請表嫂？”